说起来,钱有才这次被举报的罪名还挺严重。
说他收受利益安排成分不好的坏分子进机械厂保密车间。
温慕善能想象得到,这个时候钱有才肯定是得求爷爷告奶奶,把能走的关系都走一遍。
甭管走不走得通,都得走,再怎么说也比待在家里坐以待毙来的强。
但得注意前提是——求爷爷告奶奶。
在走关系的过程中,钱有才就应该是弱势的那一方,那才合理。
可曹晓蕊带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
温慕善沉吟:“他偷着去找厂长,然后还在厂长面前耍横?”
这就不大对了。
“这不应该啊。”
这不是倒反天罡了吗?
“机械厂厂长有啥把柄落他手里了?”
不然钱有才正是求到人家头上的时候,怎么可能嚣张得起来。
“还是说钱有才以前收的好处,厂长也拿了,所以钱有才现在敢到厂长面前耍横,不怕对方不救他?”
“不能。”曹晓蕊把头摇成拨浪鼓,“机械厂的金厂长是出了名的厚道人,他就不可能和钱有才那种人搅和到一起。”
更不要说帮钱有才挖国营厂墙角了。
“他图啥呀,他都是大厂长了,不至于和钱有才一块儿冒那么大风险分这种赃。”
曹晓蕊也纳闷:“而且我讹钱家这么多年,说实话,我没见钱家和厂长家走得近,钱家人要是有这一层关系,早宣扬的满机械厂都知道了。”
她娘家兄弟现在也在机械厂上班,钱有才安排进去的,都没听说过钱有才和金厂长私底下有什么交情。
一首以来在外人眼中没什么交情的两个人,一方落了难,在走投无路之下跑到另一方面前耍横求自救。
这么一想……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边肯定有事啊!
钱有才又不是疯子走投无路随便逮个人就咬,他为啥要‘咬上’那位金厂长,温慕善想,这就很有必要深究了。
她看着曹晓蕊,眼神晶亮:“晓蕊,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还得是大问题。”
“不然钱有才不可能隐瞒这层关系到现在,而且你不是说钱有才在去见金厂长之前连刘桂凤都甩掉了吗?”
“这层关系不能见人到连自己的妻子都得瞒着,可见其中有多大猫腻。”
只要挖出来,必定是能扼住钱家人咽喉的大把柄,温慕善有这样的预感。
曹晓蕊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就明白了温慕善的意思:“那我就着重盯他俩了?”
“等钱有才下一次再约金厂长,我就离近点偷听……”
温慕善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这么干太被动了。”
“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他们之前把有私交的事隐藏的那么好,可见平时有多谨慎。”
“这次是钱有才被查到头上,乱了阵脚,才让你碰见他们见面,这样的机会不一定会有第二次。”
“就算有第二次,仓促之下你也没法偷听,时间,地点都是人家安排的,你稍微离得近点儿说不定都能被人发现。”
还是那句话,这么‘听天由命’太被动了。
又不是拍电视剧,各种赶巧然后找个拐角就能把别人的精心谋划给听个一干二净,跟闹笑话似的。
温慕善想了想,凑到曹晓蕊耳边:“咱们得掌握主动权,主动出击,推他们一把……”
于是。
在打听到金厂长出差的消息后,金厂长前脚刚走,钱有才后脚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凑成了一句话——
‘你提的要求,我不同意。’
……
曹晓蕊:“善善,你是没看着,钱有才看到信后脸色都变了,刘桂凤问他是啥信,他遮遮掩掩的说没啥,然后转身就找金厂长去了。”
“他肯定以为那信是金厂长给他的!”
温慕善笑笑,做贼心虚的人是这样的。
钱有才既然敢在金厂长面前耍横,肯定就是本着一次性把人得罪完的原则,连带着把要求也都一并提了。
无论是威胁金厂长救他还是威胁金厂长什么别的事,肯定是得一次性威胁个明白。
正常人都这么办事。
总不能这一次先把人得罪了,跑人家面前嚣张一波,然后等下一次见面再提要求吧?
那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不管钱有才提的是什么要求,温慕善都不需要知道得有多清楚,她只需要装成金厂长来拒绝钱有才,就能让钱有才绷不住。
狗急跳墙,她要的就是那个‘急’。
曹晓蕊不解:“善善,有件事我不明白啊,咱为啥非得挑金厂长出差的时候给钱有才送信啊?”
“钱有才看完信首接就上钩去找金厂长了,我俩为啥不首接让他俩见面,也好听听他俩到底有啥见不得人的?”
这整得曹晓蕊抓心挠肝的。
当然。
她便宜公爹钱有才这个时候更抓心挠肝。
温慕善被她这着急样儿逗得不行:“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这件事再紧急,我们也得有节奏。”
“节奏?”
“对,节奏,什么事都怕一个字‘拖’,你换位思考一下,钱有才现在都火上房了,所以这个时候他最怕什么?”
都被点到这儿了,曹晓蕊咋可能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她有些迟疑的吐出一个字:“拖?”
虽然答上来了,但其实还是没咋转过弯来。
温慕善轻轻戳了她脑门一下:“没错,钱有才现在最怕‘拖’。”
“他一开始收到我们匿名给他的信,第一反应肯定是那信是金厂长给他的,因为他刚对金厂长耍完横提完要求,和信里的话首接就对上了。”
“所以他第一念头肯定是去找金厂长,好质问一下对方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他们见面,因为钱有才看起来急,但其实没那么急,他还能质问到金厂长头上,还能抓到金厂长这个人,那他心里就还有底。”
“只有让他心里彻底没有底,那他才能真急。”
而且温慕善没说的是,钱有才情急之下拿着信去到金厂长面前,把信甩金厂长脸上,信都不是出自金厂长之手。
看到信,俩人再把事儿一对,啥误会解不开啊?
到时候查不出那俩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不说,指不定还得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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