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传来鬃毛摩擦木棍的窸窣声。野猪后腿被削尖的木刺贯穿，血珠顺着木纹滴进湿泥，棕黑色皮毛上沾着半片枯叶，琥珀色眼珠在阴影里泛着凶光，獠牙刮过木棍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它奋力甩头时，颈间鬃毛扫落坑边落叶，公主攥着铁燕尾羽冲向陷阱，靴底碾碎枯叶的脆响混着野猪的嘶吼。她单膝跪地探身时，银蝶发簪在逆光中划出冷冽的弧光，尾羽尖端的翎片扫过坑边湿泥——那截羽轴被她刻意削成三棱状，此刻正随着手腕翻转折射出森冷的光。
野猪仰头嘶吼时，喉间腥气喷上她手背。她指尖一压，尾羽顺着野猪颈侧鬃毛缝隙刺入，翎片边缘的倒刺勾住皮肉，顿时迸开星点血花。野猪剧烈抽搐，木刺在坑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而她借力踩住坑沿凸起的树根，尾羽又深没半寸，首到触到皮下跳动的动脉——温热的血顺着羽轴凹槽爬上她指尖，混着药粉的苦腥味，在暮色里洇开暗红的痕。
公主甩脱染血的尾羽，单膝撑着坑壁跃入坑底。野猪还在抽搐，獠牙擦过她小腿护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深吸口气，掌心按在野猪腹侧，运起恢复不多的内力！
双臂箍住野猪腋下时，腥热的血沫喷上她脖颈。她咬着牙起身，膝盖在湿泥里碾出两道深痕，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野猪庞大的身躯拖过坑底木刺，发出骨骼摩擦的闷响，她每走一步都要借力撞向坑壁。
终于将野猪掀出坑外时，她踉跄着跪倒在落叶堆里。
她扯下腰间皮绳捆住野猪獠牙，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沫。王忘拿着空剑鞘，不断敲打地面来到了，坑边！空洞的眼睛转向她的方向，耳尖微动：“死了？”
“废话。”她拽着皮绳拖行两步，野猪尸体在落叶上划出深痕，“过来搭把手。”
“盲人怎么搭把手？”他笑着探手，指尖触到她沾泥的袖管，却在摸到的血迹时骤然收敛笑意。她将皮绳塞进他掌心，绳子上的血渍洇湿他包扎的布条：“拽着走就行，又不是让你扛。”
两人各执一端，她在前头拖，他在身后踉跄着被拽得趔趄，靴底蹭过枯枝时发出细碎的响。野猪的鬃毛扫过王忘脚面，他忽然开口：“这怕不是有两三百斤了。”
“你倒是挺会挑时候闲聊。”她甩了甩汗湿的额发，皮绳勒进掌心的疼意混着臂弯酸麻，忽然瞥见他那有些吃力的表情，“撑不住就松手，我拖得动。”
“不至于。”他指尖碾着皮绳粗糙的纹路，忽然偏头朝她笑，露出犬齿的尖影，“公主殿下都没喊累，我怎么敢歇？”
她猛地止步，转身时皮绳绷首，将他拽得往前栽了栽。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闻见他身上混着药粉与松香的气息，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腰间：“再贫嘴，下次让你自己走。”
石板被夜露浸得发凉，王忘摸索着坐下时，掌心蹭到前日剜箭留下的凹痕。野猪尸体被拖到石板边缘，公主解下皮甲扔在一旁，金属搭扣撞在石头上发出清响，惊起几只蛰伏的蟋蟀。
“歇会儿再处理。”她甩了甩汗湿的发梢，银蝶发簪不知何时歪向一侧，月光顺着簪头银链爬下，在她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影。王忘摸出腰间皮囊递给她，牛皮表面还带着体温：“喝水。”
她仰头灌了两口，凉意在喉间散开时，忽然瞥见他包扎的布条渗出血迹——是拖行时蹭到的野猪血。“伤口裂开了？”她伸手按住他手腕，指腹触到绷带下的痕。
“无碍。”他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她从怀中拿出止血散撒在布条上：“早知道该让你在林子里等着。”
“让公主独自？”他偏头笑，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我怕你丢下我跑了。
她将布条重新绑好！伸脚用了些力踩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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