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之姿25

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单调地回响，夜色愈发深沉。女子漫不经心地驾着马，时不时侧头瞥向沉默的两人，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不骂了？”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刚才骂的不挺开心的吗？，这会儿倒像只鹌鹑。”她伸手捏了捏公主发烫的脸颊，“还是说，被我吻过一次，就舍不得骂了？”

公主别过脸去，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双手死死攥着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王忘则垂着头，脸上血迹己干涸，灰白的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麻绳勒出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哑巴了？”女子又将目光转向王忘，马鞭挑起他的下巴，“瞎眼也不说话了？方才骂得不是挺凶？”她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王忘耳畔，“要不要我再教教你，该怎么求我放过你家公主？”

王忘猛地偏头，狠狠咬向女子的手腕。女子吃痛松手，却不恼，反而大笑起来：“好烈的性子！不过……”她突然收了笑，刀锋抵住王忘的喉结，“再敢乱动，我就割断你的喉咙，然后把公主卖到烟花巷去。”

公主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怎样？”声音沙哑，带着压抑。

“我想怎样？”女子收回刀，懒洋洋地靠在马鞍上，“自然是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她伸手理了理公主凌乱的发丝，“放心，到了地方，有你们受的。”

一路上，女子时不时抛出几句挑衅的话，换来的却只有沉默。她却不恼，反而兴致勃勃地描述着目的地的“有趣之处”，说什么“那里的地牢最是结实”“鞭子抽在身上可疼了”，每一句话都像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夜色里游走，刺痛着两人的神经。

而公主和王忘，一个倔强地望着远方，一个死死盯着地面，任由夜风卷起尘土，在这诡异的寂静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暮色将山林浸染成浓重的黛青色，山道上蜿蜒着深浅不一的车辙。女子拽着缰绳，马蹄碾碎枯枝的脆响惊起满林寒鸦，黑压压的羽翼掠过灰紫色的天际，惊得山道旁的野杜鹃簌簌抖落残瓣。腐叶与苔藓混合的腥气里，突然窜出几缕焦糊味——远处断崖边枯树横陈，树皮被雷劈得焦黑，裂开的树洞还在冒着袅袅白烟。

山道愈发逼仄，两侧的山毛榉枝叶交错，在头顶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月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银箔，洒在王忘与公主布的面庞上。腐殖土下不时传来窸窣响动，拨开枯叶可见蜈蚣蜷成褐红色的环，毒足正死死钳住挣扎的甲虫。腐木堆里探出半朵灰紫色的鬼笔蕈，伞盖上粘稠的孢子液滴落，在碎石上腐蚀出细小的凹坑。

转过山坳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歪脖子槐树上倒挂着剥了皮的野鹿，内脏垂落的血珠坠入下方竹篓，惊得成群绿头苍蝇嗡鸣而起。竹篓旁立着半截染血的兽骨，尖锐处还挂着几缕泛白的筋肉。山道尽头忽有火把明灭，照见寨墙上斑驳的血手印，混着新鲜涂抹的朱砂符咒，在夜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