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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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逃跑

 

帐篷外,夕阳如血,山风凛冽。格斯低声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普通人早冻僵了。他抬头望向西沉的夕阳,心中默算着时间,没有高大宝在,那些亡魂又要来了。

格斯有些疑惑,白天还花里胡哨地舞剑,现在人却不见踪影。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情况糟透了。太阳完全落山,山岩阴影处,幽魂如同闻到腐肉的秃鹫,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对于手无寸铁,带着枷锁,还被囚禁在笼子里的格斯来说,简首是灭顶之灾。

正当格斯束手无策时,巴克鬼鬼祟祟地靠近。巴克得意洋洋地晃着一串钥匙,炫耀般地告诉格斯,这是牢笼的钥匙。格斯活动了一下筋骨,示意巴克赶紧开锁。谁料,巴克却突然停住,拒绝开锁。

“格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巴克仰着小脑袋,语气严肃。

格斯皱眉,“什么?”

“礼貌!”巴克理首气壮,“再好的朋友也要讲礼貌的,高大宝就很有礼貌。”

格斯额角青筋跳动,这小东西居然还拿撬起来了。他强压怒火,“谢谢。”

巴克撇撇嘴,似乎对这声干巴巴的“谢谢”并不满意,竟转身作势要走,嘟囔着:“偷窃是不好的行为,我还是把钥匙还回去吧。”

格斯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小东西是吃定自己了。形势比人强,他咬牙切齿地说:“巴克大爷,太感谢你了!”

巴克立刻眉开眼笑,小脸瞬间多云转晴,但随即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一遍听不够,要再来一次,而且要更大声些!”

格斯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小东西简首得寸进尺。但他还是忍了,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巴克这才心满意足,忘乎所以地打开牢笼。他完全没意识到,等脱困后,格斯会怎么跟他算这笔账。

夜幕彻底降临,营地陷入一片黑暗。大部分士兵都己回帐篷休息。格斯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但那些亡魂却像附骨之蛆般,紧追不舍。巴克兴奋地叫嚷着要再次“独战臭妖怪”,却发现这次的亡魂体型比白天的大得多,气势也更加凶恶。他这才明白,白天之所以能轻松应对,是因为有阳光,还有高大宝在。

现在首要任务是逃跑,必须先拿回装备。装备都在那个女团长的帐篷里,格斯甚至动了挟持人质的念头。这个邪恶的想法立刻被巴克捕捉到,巴克急忙制止:“格斯,不可以!挟持人质是不对的!”

格斯没理会巴克的道德说教,再次潜回法尔塞纳的帐篷。奇怪的是,帐篷外竟然没有卫兵守卫。格斯悄悄掀开帐篷帘子,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法尔塞纳跪在神像前,正在进行自我鞭笞。她的后背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但她依旧虔诚地祈求神明的指引。就在这时,她似乎有所察觉,猛然回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格斯。

格斯懒得废话,手起刀落,一记手刀将她击晕。一切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他迅速开始穿戴装备。巴克在一旁提醒:“格斯,别急着乱动,你伤得太重了,小心伤口裂开。”

格斯活动了一下身体,评估着自己的恢复程度,大概恢复了一半左右。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士兵惊慌的报告声:“不好了!黑衣剑士逃走了!”

“犯人就在这儿!”格斯冷笑一声,一拳击倒闯入帐篷的士兵。他意识到,这个女团长必须一起带走。

营地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起火点是团长的帐篷,加上风势助长,火苗迅速吞噬着周围的帐篷。营地顿时一片混乱。副团长亚桑匆忙赶到,正要指挥救火,却看到格斯挟持着法尔塞纳走了出来。

格斯用火把靠近法尔塞纳的肩膀,炙热的火焰灼烤着空气,他看向亚桑,语气冰冷,“让开一条路。”

挟持人质,这种卑劣的行为让恪守骑士准则的亚桑怒火中烧,但他投鼠忌器,只能咬牙下令:“让开!”

格斯在逃跑方面经验丰富。他砍断战马的缰绳,又点燃了马尾,受惊的战马嘶鸣着西散奔逃,营地更加混乱。格斯趁乱翻上一匹战马,扬长而去。亚桑只能焦头烂额地指挥着那些慌乱的贵族士兵控制火势。

塞尔比高骑着另一匹战马追了出去,手中还握着一张十字弩。

马背上颠簸起伏,巴克尖锐的声音在风中飘忽:“格斯!你太过分了!马儿多可怜!你居然烧它的尾巴!快给马儿道歉!”

格斯瞥了一眼在耳边嗡嗡作响的小妖精,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或许是跟高大宝和这小东西待久了,连这种程度的聒噪也勉强能忍受了?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难得的“忍耐”显然不适用于被他掳来的女人。法尔塞纳被粗暴地捆着,像一件笨重的行李挂在马鞍侧面。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她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屈辱。

“老实点,”格斯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不想从这儿摔下去变成一滩肉泥,就闭紧嘴巴。”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飞速掠过的嶙峋山岩,“这速度掉下去,就算你信的那个神亲自来了,也只能给你收尸。”

巴克扇动着翅膀,飞到法尔塞纳面前,试图展现友好:“别害怕,女士!我叫巴克!格斯他人虽然粗鲁了点,但……”

法尔塞纳根本没理会这个围着她打转的小东西,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晕眩的颠簸感,目光死死地盯住格斯宽阔的、沾染着血迹和尘土的背影。“放开我!你这亵渎神明的恶徒!”她的声音因为马匹的奔跑而颤抖,但语气中的傲慢和愤怒丝毫未减,“我的骑士们绝不会放过你!圣铁锁链骑士团会追捕你到天涯海角!”

格斯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蠢话,同时又感到一阵不耐烦。“闭嘴。”他甚至懒得回头,“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不介意让你像刚才那样再睡过去。”他稍作停顿,语气更加冰冷,“或者,你想提前体验一下脑袋撞在这些石头上的感觉?”

他确实有些事情想问这个女人。

法尔塞纳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像货物一样捆在马鞍侧面,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移位。胃里翻腾不休,屈辱和愤怒烧灼着她的心。“放开我!你这肮脏的佣兵!恶徒!”她扭动着身体,绳索勒得更紧,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用尽全力嘶喊,“与其被你这样羞辱,我宁愿摔死在这山谷里!”

格斯对她的叫嚷充耳不闻,只觉得聒噪。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同时粗暴地将法尔塞纳的身体向外侧一甩。她的脸颊几乎擦过飞速后退的粗糙岩壁,冰冷的石面和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碎石随着马蹄的动作扑簌落下,掉进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啊——!”法尔塞纳失声尖叫,身体因恐惧而僵硬,再也发不出半句咒骂。

格斯这才重新稳住马匹,让她远离那致命的边缘。他没有回头,声音像山谷里的寒风:“想死很容易,但我现在需要你活着。再乱动,下一次就不只是吓唬你了。”

这粗暴的手段效果显著,法尔塞纳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格斯!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女士!”巴克看不下去了,绕着格斯飞了一圈,气鼓鼓地谴责,但格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巴克只好无奈地飞到法尔塞纳面前,试图安慰她:“女士,别怕,格斯他就是个粗鲁的家伙,其实……”

他说了半天,法尔塞纳却毫无反应,眼睛死死盯着格斯,仿佛那里才是她所有恐惧和憎恨的唯一源头。巴克在她眼前来回挥舞着小手,“喂?女士?你看得见我吗?”他甚至凑近,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子,与她“深情对视”,可对方的瞳孔里只有格斯那宽阔、沾满血污的后背。

巴克有些泄气,又有些不服气,他小心翼翼地飞到法尔塞纳嘴边,想看看她是不是被吓傻了。刚一靠近,法尔塞纳就猛地张嘴,不是回应巴克,而是又朝着格斯的方向吐出一连串恶毒的诅咒,只是声音因为之前的惊吓而小了很多,还带着哭腔。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巴克讪讪地飞开,小脸上满是困惑和挫败,“你眼里只有那个大块头是吧?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哼!”小妖精第一次体会到被彻底无视的滋味,感觉比被格斯瞪眼还难受。

就在巴克自怨自艾的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另一匹快马正紧追不舍。塞尔比高伏在马背上,任凭山风吹乱他的头发,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从背后取下上好弦的十字弓,冰冷的金属弩身紧贴着手臂。他在颠簸的马背上努力稳定身形,屏住呼吸,将弩箭的尖端缓缓对准了前方那个巨大的黑色身影。

时机稍纵即逝,他必须一击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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