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骑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那空洞的回响和沉重的语言在空气中飘荡。三人站在原地，一时无言。
“喂，格斯！”巴克绕着格斯飞了两圈，终于打破了沉默，“那个骷髅架子……真是你朋友？他说话也太绕了！什么影子月亮，什么模仿日蚀，听得我脑袋嗡嗡响！到底怎么回事？”他见格斯没反应，又飞到高大宝旁边，“大宝，你说他是不是精灵啊？我感觉他身上那股劲儿，有点像我们族里那些活了很久的老家伙，就是更冷，更硬邦邦的那种！”
高大宝目光依旧望着骷髅骑士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神识感知到的，是一种更纯粹、更古老的存在形式。“更像是一种依附于那副铠甲的强大灵体，或者说类似于剑灵的存在。”他补充了一句，“没有血肉，以执念长存。”
“剑灵？！”巴克眼睛瞪得溜圆，“哇！那不是更厉害了！怪不得感觉那么强！”他忽然想起什么，贼兮兮地凑近格斯，“不过他说你心里有‘欢喜’？真的假的？一听说又要打架，你是不是偷偷高兴了？”
格斯猛地转过头，眼神冰冷得像要结冰，吓得巴克立刻缩了回去，不敢再多嘴。“闭嘴。”格斯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翻腾的情绪。骷髅骑士的话像针一样刺在他心头，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所谓的“模仿”，不去回忆那地狱般的“日蚀”。卡斯嘉还在等着他。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他不再停留，迈开大步，速度比之前更快，目标明确。“走！去判罪之塔！”
高大宝默契地跟上，步伐沉稳有力。骷髅骑士关于“祭典”、“光之鹰”、“高维度思念体”的描述，在他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些概念，与他所认知的修真世界似乎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体内的混沌真元，也对那即将到来的“盛事”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他预感到，这次判罪之塔之行，或许正是他突破现有境界的契机。
“喂！等等我啊！”巴克看着两个闷头赶路的家伙，无奈地扇动翅膀追了上去，“真是两个无趣的家伙！”
三人再次在月光下疾驰，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没跑出多远，身后又传来一阵凌乱却执着的脚步声，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叫喊：“等等……等等我！大叔！别又丢下我啊！”
是伊斯多洛那个小鬼，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竟然又一次追了上来。
格斯充耳不闻，速度不减。高大宝回头瞥了一眼，也没打算停下。只有巴克回头冲那小子做了个鬼脸，嘀咕道：“嘿，小跟屁虫又来了！”
判罪之塔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还隐隐传来人群的嘈杂声和某种……轰鸣。
“什么声音？”巴克扇着翅膀，警惕地西处张望。
高大宝侧耳细听，眉头微蹙：“不是风声，更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还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越是靠近，那声音越是清晰，还夹杂着某种狂热的呼喊。转过一个山坳，前方豁然开朗，判罪之塔的塔基下，火光冲天，映亮了半边夜空。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哇！好大的篝火晚会！”伊斯多洛眼睛发亮，随即又觉得不对，“不对……这气氛……好奇怪。”
塔下广场中央，竖着三个高高的木桩，上面绑缚着三个人影。骑士团的人手持火把，肃立在西周，隔开了狂热的人群。
“火刑？”格斯脚步一顿，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高大宝也停下脚步，神识扫过现场。那三个被绑缚的人，一个面色惨白，身体抖如筛糠；一个低垂着头，毫无生气；最后一个却咧着嘴，痴痴傻傻地笑着，他们的手腕处血肉模糊，显然受过酷刑。人群中，有人咬牙切齿，有人面露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兴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点火。”
人群前方，一个身着骑士团指挥官服饰的年轻女子端坐马上，正是法尔纳塞。她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轰！
火把被投向木桩下的干柴，火焰瞬间窜起，吞噬了受刑者的双脚。凄厉的惨叫声立刻撕裂了夜空。
“我的妈呀！”巴克吓得首接钻进了格斯的斗篷里，“烧、烧活人啊！太野蛮了！”
伊斯多洛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胃里一阵翻腾。
格斯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发白。这火焰，这惨叫，这狂热的人群……像是一根根针，刺向他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地方。但他没有动，目光死死锁定着远处的塔身。卡斯嘉。
高大宝体内的混沌真元微微震动。他感受到的不只是火焰的热量，还有从人群中散发出的庞大而混乱的意念——恐惧、憎恨、狂信、绝望……这些驳杂的能量如同燃料，似乎正被某种无形的存在所吸收。“原来如此……这便是‘祭典’的一种形式么？”他心中了然，骷髅骑士的话语再次回响，“以生灵的痛苦和强烈情绪为引……”
“那个女人……”不远处，负责外围警戒的骑士杰罗姆看着马背上的法尔纳塞，喉结滚动了一下，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他小声对旁边的同伴嘀咕：“头儿……她好像很享受这个……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旁边的老兵压低声音：“你新来的吧？法尔纳塞团长大人……对这个‘很在行’。听说她老家宅邸就对着一个大广场，以前猎巫那会儿，天天在那烧人。传闻说，她小时候就喜欢偷偷跑去……帮忙点火。”老兵顿了顿，声音更低，“三年前，法王厅那次邪教徒叛乱，就是她带人一锅端了，然后……全烧了。她能来这儿追捕黑衣剑士，也是因为那份‘功劳’。”
杰罗姆听得背脊发凉，再看向法尔纳塞那张年轻秀丽却毫无波动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火焰越烧越旺，惨叫声渐渐微弱，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呕……”伊斯多洛终于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巴克从格斯斗篷里探出头，小声骂道：“疯子！一群疯子！这地方太可怕了！格斯，大宝，我们快走吧！”
格斯没有理会身后的喧嚣和惨状，重新迈开脚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走，上塔。”他的目标从未动摇。
高大宝紧随其后，目光扫过那熊熊燃烧的火堆和上方高耸入云的塔身，心中那股突破的预感愈发强烈。这混乱之地，果然隐藏着不同寻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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