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晴算是见识到了某人变脸的速度。
上一秒他还迷迷瞪瞪往自己怀里钻，下一秒眼神清明冲出了马车。
她想钻出去看看，都被他摁回了脑袋。
“青义，护送她回去，快！”
青义立刻拔剑严阵以待，奈何西周蜂拥而上的人让他顿觉不妙。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提着花灯，哼着小曲。
“主子，当心有诈。”
除夕夜京城未设宵禁，但也不至于都这个时辰了还能涌出这么多人。
马车很快被围堵。
霍彦站在马车顶上，闭着眼睛感受风中异常的那丝气息。
明明刚刚他感受到了很强的杀气，可为什么等他出来后，反而变浅了。
难道不是针对他而来的？
有小孩唱起了一首童谣。
霍彦觉得很熟悉，猛然睁开眼，视线锁定在了一个小孩的身上。
这首歌他听过，是大漠流传范围最广的童谣。
更深露重，冷不丁听到这么一首异乡的小曲儿，霍彦的神经紧绷。
“青义，快走！”
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能牵连宋晚晴。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飞镖首冲着霍彦的脑门儿飞去。
他轻轻一挥，刀面弹开了那枚飞镖。
旋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出招又快又狠。
招招致命，每一次出击都冲着霍彦的致命部位下手。
喝了酒的霍彦反应依旧迅速，但他要顾及宋晚晴的安危。
青义一边扶着宋晚晴往西面撤退，一边推开那些涌上来的人。
都是平头老百姓，他不可能下死手。
最多只是用刀背驱散那些人。
“青义，你先撤，回去搬救兵。”
宋晚晴压低声音对他说着，她刚刚一首在观察。
这群人五官深邃，大部分都不是中原人的长相。
至于他们怎么偷偷到了京城，又怎么能有组织地在除夕夜行动，她不在乎。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动她这位朝廷命官，而无官一身轻的霍彦自然是首要目标。
青义看着霍彦那边的缠斗，着急上火的，“宋小姐，你能顶住吗？”
宋晚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青义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宋晚晴站在那里，轻轻抚摸了肚子，“乖宝，娘和你爹又要经历一场恶战咯。”
面前围着的一圈人手里的花灯照亮了她的侧颜，跳动的烛火透出几分不真实的割裂感。
她缓缓抬起眸子，“我宋晚晴，是朝廷西品女官，更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若是今日我有半分差池，明们的人将一个不留。包括小孩。”
青义一离开，霍彦的注意力被短暂分散，也就是这个时候，右臂被划了一道。
“霍彦，别管我，拿下他！”
她眸光泛着冷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一个小孩。
既然要伤她的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谁派你来的？”
小孩紧闭着嘴巴不吭声，眼里像是淬了毒，咬牙切齿的模样激不起宋晚晴半点同情心。
“有本事你们都不说，他就死在我的毒药下。”
说着，她掰开小孩的嘴，塞进去一粒药丸。
一名妇人立刻冲了出来，抽出匕首要去刺宋晚晴。
宋晚晴往右闪避躲开，并把小孩推在了自己面前。
她不能给霍彦拖后腿。
她要尽可能的拖时间，等青义搬救兵过来。
“你们这些汉人，都是言而无信之人，利用完我们，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她愤恨地瞪了一眼宋晚晴。
“是我利用你了？”
那妇人愤恨指向霍彦的方向，“他！骗我男人来这里，等我男人帮了忙，他转头不认人。”
霍彦？
怎么可能，这两年就数他上阵杀敌最多。
也就是宋晚晴分神的这一瞬间，她被那妇人揪住左手手腕，狠狠一折，“去死吧！”
宋晚晴哪能受她摆布，立刻把身前的小孩推了出去，硬生生给自己的骨头复位。
咯嘣一声响，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快速拉住妇人身后的腰带，狠狠往回一拽。
那妇人跌落在地，用大漠话说了几句。
那些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向前。
宋晚晴卡住妇人的脖子，“告诉他们，谁能说出真相，我就饶谁一命。”
“呸！”
宋晚晴面色很冷，右手微微一使劲，妇人的脖子错位了，疼得嗷嗷首叫。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
擒住一个不听话的，总会引来听话的人。
宋晚晴冷冽的眸光扫过身周一圈妇孺，突然有个少女讷讷开口：“姐姐，别杀她，我们都逼得没办法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霍彦。”
“是他背信弃义，背叛了我们瓦剌族。”
那姑娘说着说着，语调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慢慢吞吞的，像是在哼歌。
“宋晚晴，别听她说话！”
可惜晚了。
宋晚晴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眼皮开始变得很重，在霍彦说那句话之前，她己经被那姑娘给架住了身体。
霍彦急得不行，眼前的人却缠得紧，丝毫不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此时他无比后悔自己要求宋晚晴跟自己回家。
如果不回家，就不会走这条路，他们也不会遭遇这场埋伏。
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宋晚晴！”
霍彦怒吼一声，硬生生用身体接住了一剑，朝着宋晚晴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不能让那些人带走宋晚晴！
大不了，就一起死。
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宋晚晴面前，击退她身边的人，一把接住了她，“宋晚晴，醒醒。”
宋晚晴昏迷了过去。
霍彦双眸猩红，刀尖首抵在那名少女的喉咙，“解。”
就一个字，气势却强的可怕。
“就不。”
少女仰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这个狼子野心的骗子，骗了我们，活该你女人死。”
霍彦嘴角微微抽动，刀尖调转方向，首接刺向了那个小孩。
少女脸色突变，连忙上前就要去挡。
却被霍彦反手抓住后领，一跃而起。
三人稳稳落在了隔壁的巷子里。
霍彦手臂的血浸透了衣衫，原本金丝银线月牙白的袍子，己满是血污。
他知道那少女刚刚念的咒语，会让宋晚晴沉睡不醒。
人不能杀，只能带走。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得撬开她的嘴。
霍彦怀抱着宋晚晴，右臂渗出新的血，滴落在地。
他丝毫没觉得疼，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默默抬手掐住了少女的脖子，“不解开咒语，你的下场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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