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宇呢？"他心头警铃大作。
督军府最精锐的骑兵队向来由曾国宇亲自带队，可今夜追兵虽众，却尽是些散兵游勇。
"中计了！"
他猛地一夹马腹，枣骝马发狂般冲向山崖方向。身后追兵见状，竟不再开枪阻拦，反而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柳临峰的心沉到谷底——是疑兵！
悬崖边的血迹还未被大雪完全覆盖。
柳临峰翻身下马，在雪地里摸到半截断裂的缰绳。
崖下黑沉沉一片，根本看不清冰面的情况。他正要寻找下山的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柳参谋。"
王元胜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柳临峰缓缓转身，看见十步外的黑影端坐在马背上，手中的步枪稳稳指向他的胸口。
"督军要活的。"王元胜的枪口纹丝不动，"但没说要完整的。"
————
霍锡辙的手臂环着白芷的腰，能感觉到她呼吸的微弱起伏。
夜风掠过林间，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无声。
他身后跟着二十余名精锐，个个腰挎短枪，神色警觉——但在这铜城地界，再精锐的人马也抵不过曾国宇的千军万马。
“还挺得住吗？”他低声问，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风声里。
白芷靠在他胸前，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轻声道：“霍老师，累你冒险了。”
确实是冒险。
陈碧茹原本的安排是让他在怀化接应，可约定的时辰过了，白芷迟迟未到。
他等得心焦，终究按捺不住，带着亲信一路潜进铜城寻人。
此刻回想，若是曾国宇故意放白芷出城，再截断后路……
他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低声道：“别说这些，接到你，我就没白来。”
马队行至山脚，西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点缀夜色。
霍锡辙微微松了口气——再翻过这座山，就是怀化地界。
一旦出了铜城，曾国宇的势力便鞭长莫及。
可就在他心神稍松的刹那，林间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霍锡辙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黑暗中，人影缓缓围拢，枪械的金属冷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白芷苦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霍老师，您走吧……我走不了了。”
霍锡辙没有理会白芷的话，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他微微侧头，对身后亲随低喝一声："警戒！"
咔嗒——
二十余支枪同时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西周暗处。夜风骤停，林间死寂得能听见扳机扣动的细微声响。
"小幺儿这是要私奔了？"
曾国宇的声音从林间阴影里飘出来，阴阳怪气，带着几分戏谑。霍锡辙感觉到怀里的白芷脊背一僵，但她仍旧沉默，只是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在等对方现身。
树影晃动，曾国宇慢悠悠地踱步而出。他一身戎装未佩肩章，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意态悠闲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他的目光首接越过霍锡辙，落在白芷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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