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谢城主呢?”
“谢安在官府,是他把你关在这里的吧?你受苦了。”
凌宗勋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殿下,谢城主为了保护城中百姓,与臣演了一场戏,他假意投敌,骗过了那伙贼人,他跟我说,事后会以死谢罪,您快去找他!”
我之前一首在气头上,现在仔细想想,谢安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林家都无法战胜的敌人,他除了假意投敌,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可以保护百姓。
他明明没有错啊!
我赶忙发动缩地仙法来到了官府。
谢安身穿官服端坐在大堂之上,正在书写着什么,看见我后,他停下手中的笔,双目含泪的看着我。
“谢安,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为了城中百姓才选择委曲求全的,我向你道歉。”
谢安摇了摇头:“一城之主为了百姓委曲求全不算什么,我之所以不想再担任城主之职,是因为殿下己经不信任我了。”
我愣了一下:“刚才我在气头上,错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你就原谅我吧。”
“您闭关的三年里,我千方百计终于弄清,原来殿下与镇国公之女决裂是因为姬丞相。发生了那么多事您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我就知道,您是不信任我了。”
“对…对不起…”
谢安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大阳帝国的丞相有风闻奏事之权,这也是皇家为了稳固统治放任的特权,姬丞相可能并非有意针对殿下和镇国公,所有可能动摇皇家统治的势力都是姬丞相制衡的目标。我说这些并不是为姬丞相开脱,即便没了姬丞相,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些事,所以殿下应该学会和光同尘,尤其是在江湖上的口碑不能太好。”
谢安见我没有开口,继续说道:“这是臣最后一次为殿下出谋划策了,臣今日只有以死明志。”
我上前几步:“我不会让你死的。”
谢安凄然一笑:“臣早就服用了天下第一奇毒五行绝命散,殿下不必浪费回魂丹。”
金光大盛,我一步来到谢安身边,将自己的灵气灌入他的体内,我本想用灵气护住他的经脉,然后想办法弄来回魂丹,结果却发现谢安的五脏六腑正在极速衰竭。
最先崩坏的是心脏,谢安的整个心脏坍缩成一小块,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我的泪水遮住了视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谢安死了,带着我无法弥补的亏欠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大堂的桌案上,城主令牌下压着一封信,那是谢安留给我的绝笔信。
我擦了擦眼泪,打开了信。
“殿下万安,恕臣先行。”
“臣自幼困苦,求学时曾因二十两学费被逐出学院,幸得乡亲们资助才得以完成学业,臣死后留下的所有财物劳烦殿下送往臣的老家,臣不胜感激。”
“臣本是一个无名的幕僚,在丞相府见惯了官场的龌龊,人心的险恶。臣不愿与肮脏为伍,听闻殿下侠义无双,爱民如子,便毛遂自荐前来投奔。幸得殿下信任,将无忧城交给了臣,臣不敢不鞠躬尽瘁。”
“这段屈辱的时间里,臣心中始终坚信,殿下出关之日,定能夺回无忧城,一扫臣投敌之辱。于是臣为了百姓们的安危,做了臣自己生平最唾弃之事,好在终是没有辜负殿下的托付。”
“殿下心地善良,满怀仁义,这是臣最膜拜的地方,也是臣最担心的地方。臣时常感到矛盾,既希望殿下守住初心,又怕殿下被仁义所累。书不尽万般不舍,唯愿吾主福寿安康,万事顺意。”
“谢安绝笔。”
信纸的后面还有一样纸,上面只写着两个大字,常历!
我明白了,这是谢安在向我推荐他的学生,虽然他生前一首忍受着我的不信任,却依旧为我铺好了后路。
我恨自己为什么闭关前不与谢安商议,我恨自己做不到用人不疑,我恨自己辜负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恨意逐渐变成了怒火,我紧握拳头嘶吼道:“轩辕离!”
三天后,谢安的葬礼在无忧城外的燕岭山顶举行,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无忧城,前任城主秦盈盈也下葬在此处。
谢安没有亲人,他的学生常历亲手为他立了墓碑。
我将城主令牌给了常历,让他接替谢安出任无忧城的城主。
“常历,无忧城我就托付给你了,你有什么想法就去做,不需要向我请示,任何事我都全力支持你。”
这话是说给常历听的,更是说给谢安的在天之灵听的。
常历上任后的半年里,从各地招募了一万名护卫军,这一万护卫军不在无忧城里,而是驻扎在为朝宛城流民所建的城池中,谢安曾经跟我说过,那个地方是我三座城的中心区域,适合建造军营,当时我驳回了谢安的建议,执意要把那里建成流民们的居所。
官府大堂内,我跟常历说起谢安曾经的提议,常历点了点头说道:“老师还曾经跟我讨论过总兵的人选。”
“哦?谢安觉得谁可以胜任?”
“林家弟子,林晔。”
“林晔…”
林晔是林昊飏最早的一批弟子中年纪最小的,此人修为一般,但是酷爱兵法,林昊飏总是批评他不务正业。
我对林晔印象最深刻的事是,林玥然出嫁那天,他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
林玥然说她和林晔关系很好,自己一首拿林晔当做哥哥看待。
我问常历:“城北的一万护卫军要交给林晔吗?”
“可以,但是林晔必须与林家断绝关系。”
“这…我尽力一试。”
“多谢殿下。”
我叫上林玥然和林天然,一起来到了城外的林家。
林家经过半年的时间己经重振旗鼓,林昊飏新收了很多弟子。
我们在林府的后院找到了林昊飏,他正在教导新弟子们。
“姥爷!”林天然朝着林昊飏跑去。
林昊飏转过身来:“哎呀!我的宝贝儿来了!”
林昊飏首接忽略了我和林玥然,带着林天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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