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的笑声在厂房内回荡，像碎玻璃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
那只戴着婚戒的断手在他指尖晃荡，戒指上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中划出暗红色的弧线。
“看啊，护卫司的精英们。”他踢了踢脚边一具扭曲的尸体，“现在不过是跳华尔兹的舞伴——”
蔡林的眼前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了一般，他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旋转起来。
紧接着，一种比黑暗还要深邃的东西，从他的骨髓里慢慢地渗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他的身体里爬行，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而与此同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粘稠的、带着远古回响的低语声。
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它就像是千万条湿滑的触手，正顺着蔡林的听觉神经，一点一点地爬进他的大脑皮层。
这些音节完全不属于任何人类的语言，但却像是被烙印在了蔡林的意识深处一般，让他无法忽视。那是一个简单而又首接的字：
【杀】
随着这个字在他脑海中的不断回响，蔡林的指尖开始渗出黑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它们缠绕着蔡林的手臂，缓缓地向上蔓延。
当黑色雾气触碰到蔡林的皮肤时，他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了血管状的暗纹。
这些暗纹看起来就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刺穿了一样，让蔡林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剧痛。
“蔡林？”艾莉丝的惊呼声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遥远，仿佛她和蔡林之间的距离突然被拉得很远很远。
世界在蔡林眼中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血腥厂房，以及另一个维度里蠕动的黑暗深渊。
他看到张队长的尸体上盘旋着半透明的幽影，那是尚未消散的灵魂残片，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吞噬。
【杀杀杀杀杀】
低语声骤然增大，蔡林踉跄着跪倒在地。
他的瞳孔扩散到极限，眼白被墨水般的黑色浸染。
指甲不知何时己撕裂指尖，滴落的鲜血在半空就汽化成黑雾。
李墨的笑声戛然而止。
当蔡林的眼白完全被黑暗吞噬时，整个厂房的气压骤然改变。
破碎的玻璃窗嗡嗡震颤，地面上的血泊泛起诡异的涟漪，仿佛有看不见的巨兽正在苏醒。
“这是……”
黑风衣男子本能地后退半步，军靴踩碎了张队长的手机。
屏幕上母女照片的裂痕正好贯穿小女孩的笑脸。
蔡林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校服后背“刺啦”裂开两道口子。
两条由黑雾凝结的畸形附肢破体而出，末端骨刺滴落的黏液将水泥地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撤退！”李墨突然厉喝，怀表己经捏在指尖。但太迟了。
蔡林的头颅以反人类的角度后仰，喉咙里涌出的不是惨叫，而是带着深海回响的多重和声。
那些音节震颤着所有人的鼓膜，厂房角落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
三条阴影触手从不同角度刺穿黑风衣男子的西肢，将他大字型悬在半空。
他刚发出半声惨叫，更多触手就钻进口腔，从内部将他的身体撑成扭曲的肉灯笼。
“不……这不可能……”李墨疯狂转动怀表旋钮，却发现空间被某种力量锁死了。
他的黑袍无风自动，露出胸口暗黑教团的刺青——那扭曲的六芒星正在渗出脓血。
蔡林缓缓转向他。
随着这个动作，钉着张队长尸体的钢钉自动扭曲脱落，其他护卫司成员的遗体也被黑雾轻柔包裹，如同被看不见的手安放在墙角。
“你……”李墨的瞳孔剧烈收缩，“你在保护尸体？”
回答他的是地面突然裂开的深渊。无数苍白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抓住李墨的脚踝向下拖拽。
老人尖叫着抛出怀表，那物件在空中展开成空间门——却被一条附肢凌空击碎。
黑雾瞬间灌入他的七窍。
当雾气散去时，原地只剩下一具跪坐的干尸，大张的嘴里塞满珍珠般的眼球——那些眼球还在转动。
在意识的最深处，蔡林正在溺毙。
他看见自己站在血海上空，脚下是无数张浮沉的脸。
有张队长血肉模糊的面容，有昨晚那个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脸，还有更多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们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我的女儿……"
【杀光他们】低语声变成轰鸣，【用他们的恐惧填补你的空虚】
蔡林抱住头嘶吼。
他想起穿越前那个平凡的自己，连杀鱼都不敢看的高中生；想起觉醒系统时的狂喜；想起高考夺冠时观众的欢呼。
那些温暖的记忆正被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东西覆盖。
就在这个时候，心灵之戒发挥了作用，一道光芒照亮了蔡林的识海，一瞬间蔡林挣脱了出来。
外界，蔡林突然周围布满黑雾，开始缓缓环绕。
当黑雾终于消散时，厂房里只剩下五具护卫司的残尸，以及蜷缩在地的蔡林。
他的校服己经成了布条，的皮肤上布满正在消退的黑色纹路。
几分钟之后，蔡林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几人，却发现几人的表情不对。
“你的眼睛……”高飞颤抖着指着他。
蔡林的虹膜变成了暗红色，瞳孔则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竖瞳。
更可怕的是，当他看向任何人时，对方都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内心最恐惧的画面——
向晓萱看见自己被关在停尸柜里；高飞看见考试全部零分的试卷；蔡悦月看见哥哥拿着刀走向自己；而艾莉丝...她看见的是故乡冰城在火海中崩塌的景象。
“别看我！”艾莉丝猛地别过脸，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蔡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结晶，稍微集中注意力就能听到三十米外老鼠的心跳声，能嗅到每个人恐惧时分泌的肾上腺素味道。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在享受这种感知。
“我们得离开。”向晓萱强作镇定地检查设备，“护卫司的增援信号被屏蔽了，这里很快会……”
她的话戛然而止。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张队长的手机屏幕还在闪烁，那张被划烂的母女照片上方，跳出一条新信息：
【爸爸，你说好今天教我画太阳的】
蔡林的竖瞳剧烈收缩。他感到某种比黑雾更黑暗的东西在胸腔里生长，那不是杀戮欲望，而是比杀戮更持久、更致命的——
仇恨，暗黑教团，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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