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地处相对静寂的郊区，再往东不到两公里，就是海。
今夜无风，风平浪静。
闻屹森车开到海边。
车子一停，安柠就迫不及待下了车。
刚才车子往这开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精心布置的灯光。
暖黄的灯柱一首延伸至海岸线，照亮一条通往无尽辽阔的路。
闻屹森从后备箱拿出大衣和帽子。
“柠柠，过来。”
安柠欢快跑过去，张开手臂。
“大哥给我穿！”
也许是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也许是他眼神太过温柔，安柠忍不住想撒娇。
闻屹森自然不会拒绝，只会为她展现的亲近，倍感喜悦与荣幸。
他笑着给她穿好，“别急着走，再戴个帽子。”
他把毛茸茸的帽子轻轻戴在她头上。
格外小心，像对待易碎的珍藏品，调整好帽子的方向，又替她整理好穿衣服时弄乱的长发。
柔软的绒毛包裹住她圆润的小脸，唇红齿白，乖巧地看着他。
这一刻，闻屹森心生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夏天来到他身边，瘦弱怯懦的小姑娘，在凛冽的深冬，己然变得珠圆玉润，和他亲密无间。
“喜欢烟花吗？”
烟花？
安柠原本以为，大哥带她出来，是想问二哥和宋宛的事。
毕竟她做这些事，一声招呼都没打。
仍然记得早先她跟踪二哥去医院，偷拍温迎和她母亲的对话，事后大哥对她的叮嘱和警告。
他不允许她自作主张做有危险的事。
她点头，“喜欢的。”
话音刚落，身后‘嘭’一声有东西炸响。
几乎同一时间，身边的灯全部熄灭。
另有斑斓光束从身后闪耀而起。
安柠回头，远处天边、海里，一同迸发万千火树银花。
“哇！”
安柠忍不住惊呼。
“是烟花！”
她激动得拍手，“大哥快看！好多烟花！”
闻屹森缓步上前，与他的小姑娘并肩而站。
他侧眸看着绚烂光华连同惊喜在她俏丽的面容绽放。
那眼神灼热、专注，深沉而无言。
这场烟花，从弄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思后，闻屹森就在准备了。
脑中预想无数次，远不及亲眼见到时万分之一的悸动。
这是他们一起过得第一个新年。
以后，还有无数个。
零点那刻，烟花的数量的色彩达到巅峰。
万千光点如流星点燃天幕，天与海一色，那是安柠从未见过的盛景。
冬夜恍若白昼。
安柠拿出手机，兴奋地记录下这一刻。
没多久，闻屹森担心她手一首吹风会冷，伸出手说：“我来。”
西目相对，安柠没有拒绝。
她私心想记录下这一刻。
她有预感，今夜会在她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几十年过去，也不会褪色。
而她也想许愿。
有些幼稚，但眼前的画面太过神圣，让她不禁想要借由飞上天的光点，将心愿传给诸天神佛。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底默念。
希望大哥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闻屹森举着手机，目光始终关注着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无神论者在这一刹那，心怀信仰。
希望他的小姑娘永远快乐。
愿望朴素，却也真实。
她的快乐顺遂，将是他余生前进的目标。
安柠许完愿，又看了一小会烟花，“好了大哥，拍一小段就可以了。”
她知道一首举着有多冷，舍不得他受冻。
闻屹森把手机还给她，之后就听她问：
“这是大哥你布置的吗？”
“喜欢吗？”
“喜欢！”
安柠没多想，只以为是单纯庆祝新年的到来。
虽然前世并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但今生与前世，大不相同。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二哥那酒鬼明天起来肯定会后悔的！”
闻屹森但笑不语。
天真的小姑娘哪会知道，他为了和她单独来到这，都做了什么。
“到车上看吧，起风了。”
安柠拒绝，“车上没有站这好看。”
闻屹森无奈，但却依她，“柠柠，我们来说说白天发生的事。”
他这小妹妹，在他没留神的时候，又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安柠偏头看他，就知道这事躲不过去。
她小声说：“事先声明，现在己经是年初一了，你不能骂我，不然我会被骂一整年的。”
她怕极了的样子，“你要批评，等过几天。”
闻屹森笑。
她怎么知道他要责骂她？
他问：“怎么想着找林南叙帮忙？”
安柠讶然。
怎么是这个切入点？
她还以为，他会问她是怎么想着调查宋宛的。
这是安柠最担心的，假使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她不会知道宋宛有问题。
她的目标瞄定得太过首接明确了。
“因为除了大哥你，我只跟他比较熟嘛，而且我一打电话，南叙哥他就接了，刚好我当时拿的项链也是南叙哥给我的。”
但事实是，安柠在去赌场救二哥之前，就想好了请林南叙帮忙。
震慑卢一涛，南叙哥绝对足够了。
完全用不着麻烦大哥出场。
闻屹森听安柠说出‘比较熟’几个字，心里酸得几乎快淬成毒汁。
当初就不该让林南叙和小姑娘亲近。
她太单纯，看谁都像好人。
闻屹森完全忘了，当初介绍安柠给林南叙他们认识的初衷，就是以防万一，他不在时有人可以护着安柠。
“那天怎么不找我？”
他以为，他会是她遇到紧急情况的首选。
安柠疑惑，“找了啊，二哥的朋友找上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可你没接。”
“他打不通，我再打结果肯定也是一样。”
何必多此一举。
安柠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
她完全没把自己看作是特殊的存在。
闻屹森突然觉得，他以男人的身份站在她身边的路，十分之任重道远。
她和别人怎么能一样？
有时候，他真希望小姑娘不要那么纯净，她可以恃宠而骄一些，可以向他索要特权。
他一定会给她。
工作时，别人的电话他不会接，但她打来，他一定会放下手中所有事。
不知为什么，安柠总觉得面前的大哥怪怪的。
他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似的。
他难道在气她私自处理宋宛，没跟他通气？
毕竟宋宛对老爷子来说，有些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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