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栀躺下，盯着无影灯，尽量将大脑放空。
“放轻松一点，一会儿就睡一觉，很快就结束了。”林唐声音温柔。
她弯唇。
人流手术可以选择全麻跟半麻，慕栀选了全麻。
就是不想对这个孩子产生任何一点依赖。
麻醉师：“林大夫，麻醉己经准备好了。”
“好。”林唐神色变得严肃。
针尖就要刺入静脉，外头突然传来护士的说话声。
“病人的手机响个不停，备注是琴姐。”
慕栀脸色骤变，急忙赤脚跑出去。
麻醉师看向林唐：“林大夫，这……”
“先取消吧。”
慕栀接起电话，“琴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另一端很吵，叮叮当当的，还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刚刚来了几个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很嚣张，说杨女士欠了他们的钱。”
“报警！”
“好，我马上报……砰……嘟嘟……”
通话突然切断。
慕栀心弦紧绷，“林大夫，抱歉，这个手术先不做了。”
等在外面的司弘毅见她出来了，以为她后悔了，迎上去。
“师妹，不行的话，我给这孩子做干爹，保证不让它长歪了！”
“师兄，琴姐打来电话，出事了，我现在必须赶回江城。”
“你别急，我联系一下庞飞。”
两人甚至没有跟石蕊打招呼，便首接上了房车。
病房。
琴姐的手机被摔，她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庞飞带着警员进来。
几个黄毛态度十分嚣张，非说杨蓉欣欠了钱。
警员问他们要欠条，对方支支吾吾，最后被警员带走。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杨蓉欣受不了刺激，竟是晕厥了过去。
一时间，病房内再次兵荒马乱。
此时，己经抵达云城的陆谨豫也收到了消息。
修指着手机，他眉眼低垂，幽邃如深渊，对袁凯道：“马上回江城。”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慕栀不管现在是否在云城，肯定都会赶回江城。
……
回到江城，慕栀最先去的是警局。
这几个黄毛名为讨债，却又拿不出欠条。
肯定受人指使。
跟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说明情况，警员带着慕栀去了拘留室。
这几人最大的不过二十岁，眼神挑衅，态度嚣张，言语恶劣。
“杨蓉欣欠了你们钱？”慕栀眼神清冷。
“对，欠了。”
“欠条在哪？”
一个黄毛哼了声：“欠条不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是负责追债的！你是她什么人？奉劝你一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清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赖到底，那我们还会再见面。”
“对呀！干一行爱一行，社畜都不容易，你们把钱还了，皆大欢喜！”又一个黄毛附和。
“安静！”警员眼风锐利，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几个黄毛嚣张的挑挑眉，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栀：“既然这样，那么我亲自联系你们的雇主。”
她总觉得这件事蹊跷。
杨蓉欣保外就医，在江城也不认识什么人。
保不齐这事儿跟慕家有关。
“都跟你说了，干一行爱一行，不能随便透露雇主信息。”黄毛撇嘴抖腿，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慕栀捏紧双手。
她之前本就有流产迹象，又来回奔波，此时腹痛袭上，额头上沁出细密汗水。
司弘毅扶住她：“师妹，这些人明显就是些无赖，没必要跟他们浪费精力。”
“小子，你说谁无赖呢？”为首的小黄毛眉眼掀起，一股子社会气。
“谁接话说谁，谁无赖说谁。”司弘毅狠狠瞪他一眼，扶着慕栀走出去。
警员又警告几句，也跟着走出去。
“这件事确实挺难办，拘留他们治标不治本，建议还是尽快弄清楚到底杨女士欠了多少钱。”
慕栀皱眉点头。
“师兄，先去医院吧。”
短短一句话，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司弘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着靠着车窗，眼神空洞的慕栀。
“师妹，还有师兄呢！”
“师兄，这件事你别插手。”
“可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师兄放心，我差不多猜到是谁，目的何在，你别管！”
她的师兄就该一门心思做学问，那双手是用来做手术，给所有失去光明的人重新带去光明的，而不是做她的司机，帮她去打架，解决一堆没完没了的麻烦。
司弘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知道她这人素来倔强，也只能尽快开去医院。
病房内己经差不多收拾好了，看到慕栀，琴姐忙不迭走上前去。
“慕小姐，我上有老下有小，虽然您给的多，可是……”
慕栀瞟了一眼她包扎着的手腕，“抱歉。”
“该是我说抱歉才是。”
杨蓉欣虽然脾气挺古怪，好在不折腾人，且慕栀给的薪水又高。
可那些黄毛太吓人了。
“手机我会赔给你一部新的，还有薪水，也照一个月给你结，药费我也全部承担。不过，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件事？”
都说拿人手短，琴姐忙不迭点头。
“先麻烦你一下，我会尽快找好新的看护。”
“好说好说。”琴姐不假思索就应了。
慕栀去护士站询问有没有合适的看护。
奈何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条件再好，也没人敢去照顾杨蓉欣。
“师妹。”司弘毅瞟了一眼慕栀的手机。
她正在家政论坛上找靠谱的看护。
“我公寓的阿姨一会儿就到。”
“师兄……”
“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司弘毅哼笑两声，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就尽快把身体养好了！对了，还有，你最好跟监狱那边联系一下，免得再有人找麻烦。”
慕栀努力压下胸臆间的酸涩：“师兄，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
“去慕家。”
“不许去！”
六年前，杨蓉欣是做的不对，可慕栀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又是被慕家娇养了二十年的孩子，怎么也不能对她那样冷酷无情。
“我必须去！”慕栀眸光坚定，不容半分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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