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你上次为什么突然问我有没有去过京城？”
嘴巴快过大脑，脱口问了出来。
顾晏眸色深深：“随口一问。”
慕栀并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随口一问。
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是不是那个被十二岁的她救起的小哥哥，蒋兰的话又在耳畔清晰的响起。
那些人敢那般嚣张的杀人，确实是她得罪不起的。
顾晏也没有再跟她聊什么，径自走进去。
“小师妹，陆狗走了？”司弘毅站在主卧，一边盯着工人维修，一边给慕栀发语音。
慕栀的思绪还沉浸在十二岁那年，只敷衍的给他回了一个“嗯”。
司弘毅怕顾晏又趁机耍心机，又不好离开，只能给她发视频请求。
慕栀接起，“师兄，怎么了？”
“陆狗说了什么吗？你怎么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没什么，就是换了地方，昨晚没有休息好。”
这借口相当敷衍。
司弘毅看破不说破，“顾队在你身边？”
慕栀瞥了一眼正坐在餐桌前喝粥的顾晏，“怎么了？”
“我跟你说，顾晏这个人比陆狗还要有心机，你得时刻提高警惕，否则你都不知道怎么被他卖了！”
慕栀：“……师兄，你该不会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司弘毅气得跳脚：“我跟你说真的！尤其是他要是借着自己手上有伤，让你喂饭，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他现在正在吃饭。”
司弘毅：？？
“师兄，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傻的冒泡？”
“你不是傻，是太善良。”
而这世上，总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利用这份善良，再将这份善良狠狠摔在尘泥之中，重重踩上几脚。
他心疼慕栀，自然憎恶那些辜负慕栀的人。
慕栀莞尔：“师兄，谢谢。”
这声谢，发自真心，竟是让司弘毅没来由的红了脸。
“好了，我先切断了。”慕栀说罢，将手机收好，又去盛粥，拿了两个包子，回了自己的公寓。
司弘毅笑眯眯的就要接过来，却听慕栀说：“这是我的，我在这里盯着。”
司弘毅：“……”
“你还觉得委屈了？”慕栀忍俊不禁，“让你回去吃，你还不乐意？”
“这里味道重，而且乱糟糟的，我盯着就好。”
“没事。”
物业经理拍着胸脯说道：“慕小姐放心，咱们这些工人都经验丰富，而且都很老实，绝对不会乱动乱碰。”
“我在饭厅，你们忙。”慕栀说。
司弘毅不想再给顾晏当免费保姆，去顾晏公寓那里拿了五个包子，也跑到慕栀这边。
顾晏顿时就觉得包子不香了，脸色阴沉，几乎可以滴出墨汁来。
正琢磨着要怎么将司弘毅支走，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对门传出。
“怎么了？”
慕栀脸色有些白，“没什么。”
司弘毅追出来，“维修的事情就拜托顾队了。”
顾晏携着一身清寒气息，揪住司弘毅的后领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师妹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司弘毅双眼圆瞪，怒火熊熊。
“你在这里，我陪着她去。”
“凭什么？”司弘毅咬牙。
顾晏淡淡看他，晃晃拳头：“凭这个。”
“你简首就是个土匪！混不吝！”
“谢谢夸奖。”顾晏关上门，跟上慕栀，进了电梯。
司弘毅气得不行，语气急迫的给慕栀连发了数条语音。
慕栀现在没心情去听司弘毅的那些叮嘱，满脑子都是杨蓉欣晕厥，脸上都是血。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怕，我在。”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听在慕栀耳中，竟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我来开车。”
“你手上有伤。”慕栀看到他手臂上的纱布透出了血。
“小伤。”顾晏不以为然。
车子停下，慕栀赶到病房。
看过杨蓉欣之后，去了医师办公室。
庞飞面色沉重：“杨女士的病情恶化了。”
“不是说最近的化疗有效果吗？”
“师妹，你也知道，病人的心情对病情的影响有多大。”
慕栀眼睫微颤，“你的意思是说，她郁结于心？”
“是的。黄姨跟她聊天，能感觉到她很厌世，这些年支撑着她的，是仇恨。”
“那现在只剩下骨髓移植这一种治疗方法？”
庞飞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可以做配型检查？”
慕栀对杨蓉欣了解不多，有什么亲人，现在在哪，她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她这个女儿的配型不成功的话，那就只能联系她的亲人，或者等骨髓库。
以杨蓉欣目前的情况，只怕不那么容易。
“如果等骨髓库的消息，杨女士最多可以坚持多久？”顾晏问。
庞飞：“三个月，这还是在杨女士心情好的情况下。”
慕栀脸色苍白如纸。
竟是连半年都坚持不到！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带着血腥味的手，她缓缓抬眸，与顾晏对视。
“相信奇迹！”
就像当年他被沉溺在河水之中，大夫都断言他很可能会失明，是她如同朝霞灿阳一般，将他从河中救上来，也是她，给了他活下去，站起来，努力变强的勇气跟信念！
庞飞给慕栀倒了水，让她先平复一下情绪。
“杨女士差不多晚上能醒过来，虽然她当年做了错事，但我听黄姨说，她提起你的时候，是愧疚的。
之所以对你冷漠，除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之外，还有就是，她知道自己的结局不会好，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慕栀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
恰恰是这份平静，让顾晏疼到了心里。
“伤害己经造成，不是轻易就能弥补。”顾晏声音沁着几分寒意，凉凉锁视庞飞。
“话虽如此，可是……”庞飞完全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压制。
“庞大夫，我现在去做配型。”慕栀将杯子放下。
待她走出医师办公室，顾晏眸色凌厉：“庞大夫，你是大夫，自然希望挽救你的每一个病人。我不能说你这么做是不是错了，但有一点，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好自为之。”
庞飞一张脸乍青乍白，僵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
他联系了司弘毅，打听顾晏跟慕栀的关系。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小师妹所有的苦痛，都是拜她所赐，如今小师妹没有不管她，己经很孝顺，很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能要求的更多？”司弘毅声音也冷若数九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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