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已感受到猛烈的撞击,然后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醒来的第一秒是庆幸还好自已还活着、也没有受什么大的伤。
看着围在病床的家人,自已开心的和他们分享着自已的快乐,在病房上回响“爸、妈、哥,我拿到了F1的参赛资格了”
四周一片死寂,我偏头不解:“哥~我拿到了F1的参赛资格了哎”。
我哥哥强撑笑意“一时开心过了头,没反应过来”
当时的自已毫不掩饰自已的不满“哼,才离开不到3个月,你们都不爱我了”。
我妈妈低头吻了我的额头:“我家宝贝最棒”。有一滴泪打在了我的脸颊,我忽然意识到因为我的车祸,妈妈他们肯定吓坏了,都怪自已不好,只知道沉迷于自已的快乐,丝毫没有注意到家人受到的惊吓:“对不起,爸爸妈妈,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
“我上个厕所”我用双手支撑着打算下床。
我哥赶紧扶住我“我帮你”。
“哥,不用,我又没……”我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立即把手伸进被子里右腿的部位,什么也没摸到,我瞬间慌了神,一顿乱摸,越摸不到越慌乱,甚至胡乱的摸到床的四周去。
“哥,我的腿呢”我质问着哥哥,红着眼睛倔强的盯着他,希望对方可以给自已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先冷静,Landon”。哥哥欲言又止的安抚我
“我说我的腿呢?”我当时一把甩开哥哥拉住的我的手
,记忆中我的舌头在打颤,就似乎自已还从未驯服过自已的舌头,艰难出声:“哥~你告诉我,我的腿呢,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的腿,我不能没有~呜,我已经拿到入场券了,哥,我拿到参赛资格了”再后来我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
看着近乎发疯的我,没有人忍心开口说明这残酷的事实,我偏执的看着他们,对峙了十多分钟后,还是哥哥先败下阵来
“Landon,你车祸的时候左腿被压到,医生说已经坏死了,只能截肢。”哥哥小心翼翼解释,生怕再触及什么逆鳞,可真相的本身就是逆鳞。
医生还安慰我说:“年轻人,看开点,你还算运气好了,没有伤及重要器官,这次事故不幸去世了十二人,重伤二十五人,轻伤四十七人,以现在的医疗水平等你再恢复一点,我们给你安假肢,到时候能跑能跳的,完全不影响你的生活。”
“可以赛车吗?”我直视着医生。
“开车是没问题的”。医生苦口婆心劝导。
我冷静的盯着医生,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我说的是赛车,F1比赛,不要转移话题”。
医生摆了摆手,难为情的说道“这个,不可以,假肢可能完成不了如此精密和负重的活动,只能正常生活”。
“赛车就是我的正常生活”自已的情绪属实过于平静了,医学上说的医学心理学“患者听到绝症的反应变化:震惊——质疑/否认/逃避——愤怒——接受/协商/治疗——抑郁——平静。自已这是算走到了哪个阶段。
这些日子里,陆陆续续的亲朋好友、队友探望,自已都拒绝了,只让父母招待。他承认自已是个胆小鬼,他还无法说服自已平静的和别人交流,愤怒的话,像个跳梁小丑;悲伤的话,大家会担心;平静的招待客人,抱歉,自已暂时做不到。也无法想象忍受别人的目光,是同情,是难过,是嘲笑,不管是什么,他都接受不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吧,后来自已还是做了手术,装了假肢。自已身体的适应能力比自身心里适应能力都强,在自已大脑还不熟悉、内心还未接受假肢的情况,自已的身体却能和假肢配合的天衣无缝,出门遛弯、购物完全没有问题,兴致来了还可以协调的跑一段。
我在队里的东西是哥哥帮我拿回来的,也是委托的哥哥帮自已办的退了车队,自已都没有插手,默认了一切。
时间一晃,到了F1比赛的当天,我像往常一样下楼吃饭、回屋睡觉,尽管我的假肢表现良好,但我还是不太愿意外出,除非被家人胁迫出门。
那晚凌晨,我知道爸爸妈妈格外关注今天的我,所以偷选择墙溜出门,具体表现是忙碌的爸爸坐在客厅喝茶看报,拿反的报纸,以及那使用率超高的厕所;妈妈时不时的敲门问候:“宝贝,喝点牛奶”“宝贝,妈妈给你端了点水果”……几百年不打游戏的哥哥溜进我的房间:“Landon,来一局”诸如此类,层出不穷。手段并不高明,漏洞百出。
穿着蓝色的睡衣,拖着拖鞋,就这样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回头率是偶尔,可见这个点人流真的不多,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放映的内容正是今天的F1比赛,看到画面的这一秒,这久的心理建设瞬间瓦解了,也是人之常情,我所谓的“心理建设”不过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罢了,外人“啪”一碰,就变成一座废墟。
我当时都记不起自已是如何逃离现场,至于自已是怎么到江边的,自已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慌不择路吧。
过往训练的日常、比赛的瞬间、车祸的绝望、朋友的惋惜、自已的失态,一幕幕争先抢后涌入大脑,让自已无法思考,甚至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窒息感和无力感耗尽自已所有的能量,像只绝望的小兽一样蜷缩在江边,不断的用双手拍打着自已的脑袋,企图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赶出去,不知不觉中,竟然已泪流满面,被自已泪水呛到。
想死,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我毫不犹豫的跳进河,跳下去的时候自已都能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有点冷,下次的话悬择白天吧,哪里还有下次,然后任由河水灌满我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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