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老人寿辰的那天清晨,仍然没有符合老人描述的年轻人出现,老人很失落但还是强装镇定的换上了儿孙们准备的新衣服。
衣服是暗红发亮的,它不是丝绸,就是普普通通苗人自己印染的,通过反复的锤打加上特殊的溶液,让它变的发亮,老人穿上后惹来众人的称赞,老人挤出笑容勉强应付着,眼睛一首看向院门外。
院子里己经有很多人了,还是不断有人来向老人道贺,儿孙们还请来表演的人,那些人听说是为老人祝寿,连钱都不要纷纷欣喜的答应。
老人110岁了,这是多大的福气啊,但很多人都看出老人心不在焉还有些焦急,都不明所以。
林建国昨晚在山林里宿营,今天他沿着山路继续行走,小狗还像以往那样片刻不安分,林建国开始有点嫌弃这只小狗,因为它老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用它那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留下一脸口水。
自己辛苦找到的食物,它也不肯吃,不知道它瞎吃些什么,但好在有它的陪伴旅途不再孤单。
他沿着山路一首走,太阳也慢慢的升高,走着走着他发现山脚下有一片寨子,一看规模就知道这是个大型的寨子,还看到不少人正从西面八方赶去。
山路上还遇到不少手拿礼物的人,他们都互相微笑着点头,山路要经过那个寨子,林建国并没有打算去往那个寨子,虽然他知道苗人好客,只要他去就会得到接待,苗人的热情是出了名的。
山路上有几名身穿新衣的年轻人正在迎接西面八方的来客,其中有一个年轻人远远的看到林建国,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向寨子里跑去。
不大一会儿一个中年人急忙忙的来到了路口,看向慢慢走来的林建国,小狗还在边走边玩,一会咬路边的野草,一会又去咬林建国的裤腿,忙的不亦乐乎。
林建国也拿它没办法,这小家伙精力太充沛了,就好像被关的太久了,一刻都不想停歇,裤腿都被它小破牙咬烂了,还去咬,一点都没眼色,它不知道林建国就那么一条裤子。
中年人远远的看着林建国,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祖爷的话灵验了,果然他嘴里说的年轻人出现了。
他连忙招呼跟前的子侄,整理衣服恭敬的站好,等待林建国的到来。
等林建国走来,中年人轻笑着拦住了他笑着说道:“远方的朋友,今天是家里老人过寿,能不能请您去做客。”
林建国一愣,他并不想去打扰人家于是也笑着回答:“好客主人,我祝福您的长辈健康长寿,但我确实有事,请您务必转达我对老人的敬仰和恭喜。”
但中年人并没有放林建国离开,态度更加恭敬,反复的劝说,一定要林建国去寨子里,态度极其恭敬。
林建国一看自己走不脱了,人家态度放的极低,再不去就要打人家的脸了,于是就答应下来,这让中年人大喜。
领着林建国往前面走,等来到寨门口一个老人被搀扶着,站在寨门口看着中年人领着林建国向这里走来,老人同样激动的开始颤抖,等林建国离着还有几十米,老人挥手,芦笙响了起来,马上气氛变的热烈起来。
这让林建国一头雾水,等来到老人面前,听中年人说这就是要过寿的老寿星,正准备行礼鞠躬,老人却先给他行了个礼,这把林建国吓了一跳,慌忙扶着老人恭敬的把礼还了。
老人显得很高兴,很开心,拉住林建国的手,往寨子里走,死死拽住不松手,好像怕他跑掉一样。
来到老人居住的小院,这里早己备下了宴席,林建国被安排到了老人一桌,慌的林建国连忙拒绝,但老人的手就没离开过他,安抚他好生坐下。
这顿饭吃的林建国非常尴尬,但老人却特别兴奋,一首看着林建国和他的小狗,还招呼人给小狗上了一大盆的肉,但小狗闻了闻好像还很嫌弃。
席间林建国表达了对老人的祝福,老人哈哈大笑,老人的几个儿孙看见祖爷,一改这两天的忧愁,也跟着开心起来,但都偷偷的观察着林建国,这让林建国很不自在。
酒足饭饱林建国表示要走了,但老人根本不答应,热情的挽留,他的儿孙们也纷纷劝阻,林建国只好答应住一晚,这才让老人重新露出笑容。
傍晚的时候,老人突然传话,他今天要唱古歌,众人马上轰动了,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是歌者,这都多少年没唱了,今天居然要唱,院子里一片激动的呼喊声。
院子里点起了火堆,老人拿出他年轻时候的伴奏乐器,那是一截粗大的竹筒,两边用金线缠绕,他手拿木槌,林建国被安排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众人静静的等待老人的表演,老人感觉自己今天的思路特别清晰,他一开始唱的是古歌中的洪水滔天。
这个故事主要是讲上古时候姜央和雷公两兄弟发生了纠纷,雷公一怒,就降下了大雨,整个世界被洪水淹没,人类克服了种种困难艰苦生存,重新繁衍了。
老人口齿清晰,等他唱完众人一片叫好声。
接下来老人又唱了一首迁徙歌,悲伤的曲调响起,大概意思是苗人又要迁徙了。
“我们散居在崇山峻岭,这里土地贫瘠,每天的劳作异常辛苦,公鸡一叫就要出门,月亮升起才回家,但是辛苦的劳作没有好的收成,田地里还都是大石头,庄稼还是缺粒少穗,不是天旱就是洪涝......”等等。
老人的声音悲苦,大家听的都表情黯淡起来。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老人要在自己大寿的时候唱这两首古歌,现场的气氛让大家心情沉重,都默然不语。
只有老人有节奏的敲打着木桶,言语清晰着唱着古老的古歌。
林建国被影响了,他从未听过完整的古歌,老人年纪虽大但每一字他都听的非常清楚,也感受到苗人的苦难,生存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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