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的水流湍急冰冷，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枯枝与塑料袋。
纪寒踩着河底滑腻的鹅卵石，每一步都激起带着腥味的水花。
他故意让右腿显得不太灵便，伪装成在丛林战中负伤的老兵模样。
右脸的烧伤疤痕在晨光中泛着狰狞的肉粉色，那是黑豹的化妆专家用硅胶和特殊颜料制作的——
近看能看到疤痕边缘“皮肤”下若隐若现的毛细血管，以及几处故意做出的化脓痕迹。
“咕咕—咕—咕咕—”纪寒模仿夜莺的叫声在芦苇丛边停下，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破旧的武装带上，实则随时能抽出那把磨掉了序列号的格洛克19。
芦苇丛中弥漫着腐烂的水草味，混着远处飘来的粪便和炊烟气息。
芦苇丛突然向两侧分开，一个佝偻着背的瘦小男子钻了出来。
阿泰的左眼浑浊发白，右眼却异常明亮——这是线人特有的“阴阳眼”。
据说是在一次惩罚中被热铁烫瞎的。
他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短袖衬衫，露出的手臂上布满针眼和奇怪的纹身。
“刀疤哥？”阿泰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掸邦口音。
他说话时露出几颗金牙，牙龈发黑。
“蝎子老大最近查得严，新人要过三关。”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脖子上有道蜈蚣般的缝合疤痕。
纪寒咧嘴一笑，露出特意用烟草染黄的牙齿：“老子在克钦邦杀人的时候，蝎子还在卖大麻呢。”
他故意让这句话带着果敢地区的特殊腔调，同时用余光扫视着周围——
三点钟方向的树丛微微晃动，至少有两个暗哨；
九点钟方向的泥地上有新鲜的轮胎印，是改装过的越野车。
阿泰带着他穿过一片看似平静的玉米地。
干枯的玉米秆上挂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微风吹过发出诡异的碰撞声。
纪寒注意到每隔十米就有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布条绑在秆子上——地雷标记。
他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咔嚓”声响。
“小心脚下！”阿泰紧张地拉住他油腻的袖口，“上个月有个新人…”
话音未落，纪寒突然暴起，一把将阿泰扑倒在泥地上。
几乎同时，一发7.62mm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木屑西溅。
“测试？”纪寒冷笑，慢慢起身时右手己经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缅刀，刀柄上缠着脏兮兮的布条。
他故意让刀尖微微颤抖，表现得既凶狠又紧张。
废弃橡胶厂的铁皮棚在烈日下散发着刺鼻的橡胶臭味。
二十多名武装分子或站或坐，他们大多穿着五颜六色的山寨运动服和军用靴子，武器从老旧的AK到崭新的M4都有。
纪寒注意到他们虽然穿着随意，但站位颇有章法——呈扇形分布，每个人都能兼顾前后左右的视野。
最外围的几个人手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眼神不断扫视西周。
“新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过来，他穿着印有“adidos”字样的T恤，腰间别着一把镀金的54式手枪。
壮汉随手扔来一把枪管生锈的AKM，“第一关，拆了再装，三十秒。”
纪寒故意让手指微微发抖，拆解时他多用了十秒，还“不小心”让复进簧崩飞。
装到一半突然卡壳，他咒骂着用枪托猛砸地面——
这一砸看似鲁莽，实则精准地震落了枪机里的锈渣。
最后一秒，他完成了组装，还故意让枪身歪了一点。
“第二关。”壮汉指向墙角的铁笼，里面是条龇着黄牙的狼狗，嘴角滴着白沫，“让它闭嘴。”
纪寒摇摇晃晃走过去，在狼狗狂吠着扑来的刹那突然侧身。
他的右手如眼镜蛇般探出，在狗颈第三关节处轻轻一按。
狼狗顿时，却还活着——只是被精准地按住了神经节点。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叹，有个戴着墨镜的光头悄悄退到了人群后方。
“最后一项。”壮汉递来一小包用儿童作业本纸包着的白色粉末，眼神阴鸷，“验货。”
纪寒接过纸包，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有人悄悄摸向腰间。
他狞笑着将粉末凑近鼻尖，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突然转身！
右肘如铁锤般击中偷袭者的咽喉软骨，左手同时夺过对方的开山刀，刀尖精准地抵在壮汉颈动脉上，一滴鲜血顺着刀刃滑落。
“下次派人试探，”纪寒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刃上的血渍，露出享受的表情，“记得找个活够的。”
二楼传来沙哑的掌声。
一个穿着考究亚麻西装的男人站在锈蚀的铁栏杆边，后颈处的蝶形胎记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色战术背心的保镖，手持安装了消音器的MP5。
纪寒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么多年过去，大哥的轮廓更加锋利，左耳缺了半块，但那双眼睛依然如父亲般锐利如刀。
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明显的环形疤痕——那是手铐留下的痕迹。
“带他上来。”纪峰——现在被称为“蝮蛇”的男人转身时，纪寒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微微僵硬，那是当年为保护弟弟被摩托车撞伤的后遗症。
铁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锈蚀的踏板随时可能断裂。
蒙眼前，纪寒注意到三楼窗口有个狙击手正对着他的后心，瞄准镜的反光一闪而过。
他故意踩空一步，身体前倾的瞬间，右手小指微动——
这是个只有他们兄弟才懂的暗号，模仿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的信号。
办公室里的古巴雪茄味掩盖不了角落里的血腥气。
一张虎皮铺在破旧的老板椅上，墙上挂着缅甸国旗和几把装饰用的民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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