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推开解剖室的门，脚步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走廊尽头的阳光己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冷白的灯光。他走到操作台前，手套己经戴好，放大镜也己调整到最佳角度。助手站在一旁，递来最新的尸检报告。
“死者身份依旧不明。”助手低声说，“面部笑容持续存在，即使进行肌肉放松处理后也没有明显缓解。”
沈渊点点头，目光落在尸体的嘴唇上——那是一种近乎诡异的笑容，嘴角自然上扬，像是被某种力量定格在死亡的瞬间。
他用镊子轻轻拨开死者的口腔内壁，仔细观察黏膜状态。
“毒素作用路径与我们之前遇到的共生神经毒素相似。”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份比对图，“但反应机制更复杂，毒性扩散速度更快。”
助手翻开记录本：“会不会是夜枭组织留下的残余实验品？”
沈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块组织样本放入显微镜下，调整焦距。
“如果是实验失败的产物，不可能这么精准地控制死亡表情。”他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这更像是……一次成功的人体测试。”
助手皱眉：“你是说，有人在继续他们的研究？”
沈渊缓缓点头，眼神沉静如湖。
“不是‘可能’，而是‘正在发生’。”
这时，耳机里传来苏墨的声音：“喂，你在吗？”
“在做尸检。”
“我刚收到毒理实验室的初步分析报告。”她的语气有些凝重，“你猜得没错，死者体内的毒素结构确实和地下实验室里的样本高度相似，但有一个关键区别。”
“什么区别？”
“它不再是单纯的共生型毒素，而是具备了自主变异能力。”苏墨顿了一下，“也就是说，它能适应不同的宿主，并在体内自行进化。”
沈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两下。
“换句话说，它不再需要人为注射或植入，而是可以通过接触、空气甚至食物传播？”
“理论上来说，是的。”苏墨低声道，“如果这种毒素真的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渊沉默了几秒，随后开口：“把数据发给我。”
“己经发过去了。”
他切换屏幕，调出毒理组发送的分子结构图。图像上，原本规则排列的毒素链出现了微妙的扭曲，像是蛇形缠绕，又像是一张不断延展的网。
“这不是普通的变种。”沈渊低声自语，“这是……主动进化。”
助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渊抬起头，眼神锐利，“我们面对的，己经不是一群躲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物武器制造者。”
助手倒吸一口凉气。
“夜枭？”他试探性地问。
沈渊没说话，只是打开电脑，调出夜枭视频的截图。画面中，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盯着镜头，仿佛穿透屏幕首视他的眼睛。
“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只是走进了更大的陷阱。”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短信提示音。
沈渊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你还没赢。】
他手指一顿，随即锁屏，将手机放回口袋。
“你怎么了？”助手察觉到他的停顿。
“没事。”沈渊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继续解剖，提取所有器官样本，尤其是大脑和脊髓部分。”
助手点头，开始准备工具。
就在这时，陈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刚刚局长批准了我们的特别小组申请。”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法医、刑侦、痕迹专家，加上技术支援，组成一个快速反应单元。”
沈渊接过文件翻看几页，点头：“效率会比现在高很多。”
“不过目前只有有限资源。”陈烈靠在桌边，“你得先拿出点成果说服上面。”
“我己经有了。”沈渊指着尸体，“这个案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是说……这具尸体能证明夜枭还在行动？”
“至少能证明，有人在延续他的计划。”沈渊语气平静，“而且他们己经掌握了更高阶的技术。”
陈烈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杀手，而是一个完整的系统。”
“或者说，一场新的战争。”
两人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我马上去找技术组。”陈烈转身离开，“我们需要一份详细的病毒传播模型。”
“等等。”沈渊叫住他，“让技术组优先破解夜枭名单上的其他名字。”
“明白。”
门关上的一瞬，沈渊的目光重新回到尸体上。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夜晚，警局大楼外的风有些冷。
沈渊独自走在走廊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己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却没有一丝疲惫感。相反，他的神经前所未有地紧绷。
他停下脚步，望向窗外。
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稀少，一切看似安宁。
可他知道，在那些阴影深处，有人正在等待。
他掏出手机，再次点开那条匿名短信。
【你还没赢。】
字迹冰冷，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真实感。
沈渊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我还没赢。”
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是苏墨的信息。
“沈渊，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件事。”
他点开查看。
“夜枭名单上的周延，脑波监测显示，他在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有过一次强烈的意识波动。”
沈渊猛地抬头。
三点十七分。
正是他刚才完成尸检的时间。
他缓缓握紧拳头，心跳加快。
“这不是巧合。”他低声说，“这是……挑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法医！”一名技术员跑过来，脸色苍白，“我们刚接到通报，城东区有一具新尸体，情况和你现在手头的案子……几乎一模一样。”
沈渊猛然回头。
“死者面部表情呢？”
技术员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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