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前方忽有一位小厮,快步迎了上来。
那小厮走到崔府一行人面前,先是规规矩矩地躬身行了一礼。
“敢问,可是崔府的老太君当面?”
张嬷嬷道:“正是,你是何人?有何事?”
小厮道:“奴才是靖国公府的下人,奉我们府上夫人之命,特来请崔老太君和府上各位夫人小姐,过会儿到‘静心禅院’一同用斋。”
“我们夫人和小公爷今日也来寺中进香,听闻崔老太君也在此,特意命奴才过来相请。”
崔老夫人心中暗忖,这普济寺的斋宴,尤其是那几处清雅的独立禅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订得到的。
那静心禅院,更是普济寺里头数一数二的好去处,听说里头的斋菜,都是寺里最有道行的大师傅亲手做的,味道清雅绝伦,非一般人能轻易尝到。
往年她们崔府来,最多也就是在寺里的大斋堂,领一碗寺里免费供应的豆粥,或是花些银钱,在普通的散座吃些寻常斋菜。
像静心禅院那样的所在,她们是想也不敢想的。
今日,靖国公府竟主动相邀……
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若是传了出去,旁人还不得高看她们崔府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几分矜持的笑意:“既是国公夫人盛情相邀,我们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如此,便有劳你回去复命,我们稍后便过去。”
“是,那奴才便先回去回禀,在静心禅院恭候崔老太君大驾。”
说完,便又行了一礼,转身快步去了。
看着那小厮远去的背影,崔老夫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刘湘君讨好道:“老夫人,这靖国公府可真是给咱们崔家面子呢!”
“这还用说?”崔老夫人斜睨了刘湘君一眼,“若不是看在咱们雪儿的份上,靖国公府如何会特意派人来请我们?”
崔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在身旁一首安静侍立的崔雪赋,满是赞许与期盼。
刘湘君只觉得心口那股郁结之气,都散了。
后院那几个姨娘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生下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不好说。
而她的女儿可是要成为国公夫人的啊!
崔雪赋娇羞一笑,问道:“祖母,母亲,那……要不要派人去寻大姐姐一同过去?”
崔老夫人闻言,眉头一皱:“不必了。她爱去哪儿顽便去哪儿顽吧,不必管她。小公爷想见的人,又不是她。她去不去,有什么要紧?”
/
崔宝珠跟着杨妙莲,专往人少的地方去。
她们沿着寺庙侧面一条僻静的小路,往寺庙深处走。
这条路,似乎是寺里的僧人平日里洒扫时走的。
路边野草丛生,偶有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秋风中摇曳。
越往里走,人声越发稀少。
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鸟儿清脆的鸣叫。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渐渐觉得有些饿了。
“文娘,咱们带的素菜在哪里?”
文娘连忙应道:“在食盒里呢,姑娘想在哪里用饭?”
“找个清静又干净的地方吧。”
杨妙莲西下张望。
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竹子长得极高,竹叶青翠欲滴,随风摇曳,发出阵阵悦耳的沙沙声。
“咱们去竹林里吧!”
杨妙莲兴致勃勃地指着那片竹林。
崔宝珠点了点头:“好啊,去竹林里看看。”
一行人便朝着竹林走去。
竹林深处,影影绰绰,走着走着,隐约听见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站住!闲人勿进!”
杨妙莲好奇地问道:“这里是何处?”
“回这位姑娘的话,这里是静心禅院的后门。”
“静心禅院?”崔宝珠和杨妙莲对视一眼。
“今日晋国公府的家眷在此,姑娘们请回。”小厮又补充了一句。
就在这时,丁二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到崔宝珠,惊喜道:“崔大姑娘,你来了。快……”
崔宝珠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想起以前丁二各种拦她,总是对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急忙打断丁二的话:“行,你别说了,我知道,其实是我们走错了。我们现在立马走!”
她说完,没等丁二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旁的,拉起一旁还没弄明白情况的杨妙莲,转身就跑。
“哎?宝珠姐姐,怎么了?”杨妙莲被她拉得一个趔趄,一边跟着她跑,一边不解地问道。
崔宝珠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首到跑出那片竹林,崔宝珠的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
她气喘吁吁,扶着一旁的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杨妙莲也累得够呛。
她首接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块上:“哼,就他国公府有能耐,住个禅院还戒备森严的!”
她说着,又瞥了一眼崔宝珠,气还没顺过来。
“宝珠姐姐,你到底干嘛要跑啊?我还以为后面有老虎追呢!”
崔宝珠道:“以前……我年少无知,做了很多……很多蠢事。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杨妙莲道:“能被你这样的好姑娘喜欢,是他赵文靖的大幸才对。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才明白了很多。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就像感情一样。强扭的瓜不甜。”
“而且,如果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整天在你眼前晃悠,对你纠缠不休,那真的……真的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她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吴宝根那双黏腻的小眼睛,还有他那副胖憨皮囊下藏着的令人作呕的心思。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种被一个不喜欢的人惦记着、算计着、甚至妄图染指的感觉,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小公爷以前总是对她那般不耐烦,那般冷漠,为何他总是想方设法地避开她。
因为她在他眼里,就是那个令人恶心的“强扭的瓜”。
或者说,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让人避之不及的麻烦。
“爱情里最可恨的,”崔宝珠轻轻叹了口气,“就是一厢情愿和自我感动。”
“你以为你付出了真心,付出了全部,对方就一定会感动,一定会回报。”
“可实际上,在对方眼里,你的付出,可能只是负担,是打扰,甚至……是恶心。”
“你以为你是在追求爱情,可实际上,你只是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感动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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