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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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面

 

一杯白酒下肚,三七首接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等他迷迷糊糊地摸着脑袋爬起来时,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睁眼看向杨父他们,那一脸的窘迫啊,然后赶紧下床穿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杨父在后面喊:“三七,你干啥去啊,吃晚饭啊!”

三七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埋头往外走。杨冰怡见状,赶紧追了上去:“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着肚子多难受呀!”

三七闷头闷脑地往前走,到了医院门口,被杨冰怡一把拉住。“你干嘛呀,喝多了又不丢人,你又没耍酒疯!”杨冰怡安慰三七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杨冰怡领着三七来到一家小面馆,名叫“怀旧面馆”。这面馆不大,也就十张西人桌,不过人己经坐满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最里面刚好有两个人走了,杨冰怡赶紧拉着三七坐下,三七老大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杨冰怡问:“你是嫌脏吗?别那么挑剔好不好!”

这时,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家过来擦桌子,拿着菜单问:“两位小朋友,吃点啥呀?”

杨冰怡拿着菜单说:“大娘,他要一碗盐水煮面,加点青菜,你们这儿的招牌面是啥呀?”

老大娘说:“我们这儿的热汤面味道可好了,盐水煮面没啥味道,你们来两碗热汤面吧,我们这儿还有酱牛肉卤蛋,放进去可好吃了!”

杨冰怡说:“那再来两碗热汤面,再多加牛肉和卤蛋!”然后扭头对三七说:“你那是啥表情啊,觉得我饭量大?这是给你点的,你尝尝。其实是看你总吃清淡的,想让你换换口味~,试试嘛!就像生活偶尔也要加点“料”才有意思!”

不一会,三碗面就上来了,一碗牛肉面推到三七面前,杨冰怡刚把筷子塞进三七手里,他就跟被点了穴似的,首勾勾盯着碗里的面条发呆。杨冰怡夹起一筷子面在他眼前晃悠:“发什么呆,再不吃可坨了啊!”

三七突颤巍巍举起筷子,夹起面条时,面条却像条滑溜溜的小蛇,“嗖”地一下从筷子间溜走,还精准地甩了杨冰怡一脸面汤。杨冰怡瞪大眼睛,抹了把脸,咬牙切齿道:“三七,不就是让你吃碗面吗,至于吗!!”

三七涨红着脸,慌忙掏出纸巾,要递给杨冰怡,可是一不小心,正好掉到盐水面里。杨冰怡“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他说:“你这是要给面条盖被子啊?你这碗盐水面正好不用吃了,吃热汤面吧!”

好不容易吃上一口面,三七就被那浓郁的酱味给“袭击”了,结果被呛得咳个不停。杨冰怡见状,赶忙起身拍他的后背,哪晓得手劲太大,三七嘴里的面条“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对面大叔的光头上,还黏糊糊地挂在上面,那场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茫然,三七则慌得都快结巴了:“对……对不起!我……我赔您一碗新的……光头!哦不,我赔您面钱!”杨冰怡笑得都快岔气了,趴在桌子上起不来,边笑边说:“杨三七,你可真是个奇才!”接着,她赶紧叫老大娘过来收拾桌子,又给三七和对面的光头大哥重新上了热汤面,还加了牛肉和小菜。

“三七,你看看大哥多大气,要是换做你,今天是不是就不吃啦?”杨冰怡对着大哥一通夸赞,顺便把三七给“数落”了一顿。

光头大叔笑着摆摆手:“小姑娘真热情!小伙子,别总绷着脸。我今天忙活一整天,一分钱没挣着,但吃上这碗热汤面,心里就暖和!生活就跟这面似的,酸甜苦辣都得尝,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才是正事儿!”

大叔这番话让杨冰怡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她眉眼弯弯地调侃道:“哥,你是不知道这位‘活宝’。”说着轻轻戳了戳三七的肩膀,“别人都是苦中作乐,他偏要鸡蛋里挑骨头,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跟生活较劲。整天板着脸,逮着芝麻大的事儿都能折腾半天,自己不开心就算了,还总爱给别人‘添堵’,可真是个小麻烦精!”

光头大叔听了杨冰怡的话,爽朗地大笑起来,他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花,用带着老茧的手拍了拍三七的肩膀:“小伙子,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看啥都不顺眼。工地的砖太烫、饭菜的盐太咸,连工友说话声大些都能怄半天闷气。”他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热汤面,升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后来啊,我媳妇儿生大病,花光积蓄不说,人也没留住。那时候我才明白,能大口吃饭、踏实睡觉,就是老天爷赏的福气。”

杨冰怡把重新端来的面往三七面前推了推,语气软了几分:“你看这碗面,有人嫌它油花多,有人嫌葱花少,可对饿了一天的人来说,热汤下肚就是天堂。就像那天你发烧,有我和白宇陪你,你也是很幸福的,不要老是拒绝别人的好意!”她突然夹起一个卤蛋塞进三七嘴里,“别总盯着裂缝看,光才能照进来。”

三七想转过头躲开卤蛋,结果被杨冰怡手疾眼快地拦住,卤蛋“嗖”地一下就滑进了嘴里。他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嘎吱嘎吱”地嚼得可带劲了,最后还“噗”地一声呛出一句:“就知道拿鸡汤忽悠人。”话还没落音呢,光头大叔冷不丁地掏出个皱巴巴的手机,屏幕一亮,上面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这是我闺女,救了不少流浪狗呢!”

三七还没来得及回话,大叔就用指甲在屏幕上刮了刮:“她呀,偷偷把生活费攒起来,给流浪狗买狗粮,找主人,还说‘爸爸你看,小狗吃饱了尾巴摇得多开心’。”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我以前老骂她不务正业,结果有一天她问我,‘爸爸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眼里快乐的光’!”

杨冰怡突然踢了踢三七的鞋,朝邻桌使了个眼色。只见两个浑身是泥点的夫妻正在分吃一碗面,那女人把仅有的一个卤蛋夹到了男人的碗里:“你扛沙袋比我累多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上,三七握着筷子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

她戳了戳三七面前的热汤面,“你老是盐水煮面啊?不是为了清淡养生,是怕尝过了甜头,不敢看生活的苦了吧?”

光头大叔把汤喝得干干净净,碗底还躺着一枚硬币大小的油花:“小伙子,苦日子要慢慢品,甜日子就得大口吃!”

三七沉默良久。他看着面前那碗热汤面,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他缓缓拿起筷子,再次夹起面条,这次稳稳地送到了嘴里。浓郁的酱汁在舌尖散开,他慢慢咀嚼着,眼中的固执渐渐消散。

杨冰怡看着三七,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三七不语,但是能看出来,三七有点被触动了。

吃完面,他们走出面馆。夜晚的风有些凉,但三七却觉得心里暖乎乎的。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三七望着夜空,心中想就这样慢慢的——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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