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秘阁
"少司命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十二名阴阳家弟子跪在水镜前，每人手中捧着一盏青铜灯。镜中显现的正是阿房宫废墟的景象。
少司命——面纱己经摘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轻抚水镜："东皇太一那边如何？"
"叛徒带着三十六个黑袍祭司去了咸阳。"弟子回答，"据说要主持什么'血祭大典'。"
少司命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阴阳家分裂至此，实非她所愿。但眼下，阻止天门开启才是首要任务。
"启动'九歌'大阵。"她下令，"若明日我等失败...就彻底封印云梦泽，百年内不得出世！"
弟子们面面相觑，最终齐声应诺。少司命走到窗前，望向咸阳方向，轻声呢喃：
"云中君...希望你不要出现......"
咸阳夜空
苏沉舟飘荡在咸阳城上空，元神吸收着月光精华。从骊山到咸阳，他看到了太多意想不到的景象：
贫民窟里，老妇人对着简陋的云中君木牌叩拜；
贵族府中，年轻士子偷偷抄写祭祀祷文；
甚至军营里，都有士兵在盔甲内缝着小小的护身符......
这些画面如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任由这方世界自生自灭。毕竟严格来说，这一切与他何干？
但心底有个声音不断质问：真的无关吗？
若不是他假扮仙师，骗取国运，或许赵高不会铤而走险；
若不是他重定七宿，或许血咒不会反噬秦始皇；
若不是......
"找到你了。"
张良的声音从下方屋顶传来。苏沉舟飘然而下，看到对方正倚在屋脊上喝酒。
"考虑得如何？"张良晃了晃酒壶，"明日是袖手旁观，还是再救苍生一次？"
苏沉舟沉默良久："我不是英雄。"
"谁在乎呢？"张良轻笑，"百姓祭祀的不是英雄，而是希望。"他指向远处一间亮着灯火的民宅，"看那家。"
透过窗纸，可见一位母亲正抱着孩童，指着墙上的画像说着什么。那画像粗糙，却依稀能认出是"云中君"的模样。
"她在告诉孩子，仙师会保护好人。"张良仰头饮尽壶中酒，"看，你不需要是英雄，只需要...给他们一个相信善良的理由。"
苏沉舟元神微颤。两百年的修真生涯，早己让他习惯了弱肉强食的法则。
但这方世界的百姓，却仍固执地相信着"善有善报"。
多么天真。
多么可贵。
"钥匙会用掉我最后的力量。"他终于开口，"即使成功，我也会魂飞魄散。"
张良没有立即回答。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知道为什么我反对韩成吗？"
"因为他想开启天门？"
"不。"张良摇头，"因为他和嬴政是一类人——都认为少数人的牺牲可以换来多数人的幸福。"他首视苏沉舟，"我不信这个。我相信总有一条路，可以不牺牲任何人。"
月光下，这位看似文弱的书生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坚定。
"明日我会尝试说服嬴政和韩成。若失败......"张良深深一揖，"就拜托仙师了。"
苏沉舟望着张良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比他更像一个"修真者"——修得本真，明心见性。
夜风吹拂，带着初夏的暖意。苏沉舟的元神渐渐凝实，他做出了决定。
明日阿房宫，将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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