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铜鹤香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腾,在鎏金宫灯下凝成幽蓝的雾霭。大正天蝗枯瘦的手指抚过腰间那柄菊纹宝刀,刀柄上镶嵌的珍珠在他颤抖的指尖下泛着冷光。这柄象征着蝗权的宝刀,此刻却仿佛成了烫手山芋,让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墙上那面 “神风” 战旗。曾经的赤色如朝阳般耀眼,如今却如同干涸的血迹,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黯淡无光。战旗边缘的金线早己褪色,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仿佛垂死者最后的喘息。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战旗化作漫天血雨,将整个蝗宫淹没。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和民众的呼喊声,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远处的探照灯光柱刺破夜空,在云层间交错成网,像是命运编织的牢笼。而屋内,只有座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是在为帝国的末日倒计时。天蝗伸手想要触碰战旗,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然收回 —— 那猩红的颜色,竟灼烧得他双目生疼。
当子夜的寒霜在舷窗上勾勒出繁复的冰纹,东海的夜幕突然被撕裂。东北军 "奉天号" 与 "龙江号" 双航母战斗群宛如两柄淬火的寒刃,刺破零下十五度的死寂海面。舰艏劈开的浪涛尚未跌落,便在凛冽海风中凝固成参差的冰棱,宛如巨兽獠牙般悬垂在甲板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十二座巨型探照灯同时迸发出刺目光芒,光柱穿透弥漫着咸腥寒气的海雾,将悬浮的冰晶切割成流动的星尘。那些细小的冰粒在光束中折射出钻石般的冷芒,随着战舰的震颤簌簌坠落,在钢铁甲板上堆积成闪烁的霜毯,仿佛撒落人间的银河碎屑。偶尔有冰晶被强风吹起,划过探照灯的光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轨迹,转瞬即逝。
舰桥上,指挥官凝视着眼前壮丽而又危险的景象。在这极寒的海域,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战局。冰棱不断在舰体上堆积,增加着航行的阻力;而悬浮的冰晶,一旦被吸入引擎,就可能造成严重的机械故障。但此刻,两艘航母依然保持着战斗队形,稳步向目标逼近,在这冰冷的海面上,书写着属于东北军的传奇。
刺耳的警报声撕破夜幕,舰岛指挥中心的红色警报灯如血色心脏般疯狂跳动,将整个甲板浸染成一片猩红。刺耳的警报声穿透层层舱壁,与此起彼伏的指令声、设备运转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交响曲。
寒风裹挟着咸涩的海水,以近乎暴虐的姿态席卷甲板。身着特制防寒服的地勤人员宛如钢铁堡垒中的战士,厚重的装备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防寒面罩边缘凝结的白霜层层堆积,早己化作晶莹的冰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严寒进行着无声的抗争。呼出的热气在防护镜上迅速凝结,形成一层朦胧的白雾,又在瞬间被寒风冻结成细碎的冰晶,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无法阻挡他们坚毅的步伐。
他们手持工具,在战机之间穿梭如飞。金属扳手与挂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敲击都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敲响战鼓。机械臂液压装置的嗡鸣声与海风的呼啸声相互呼应,奏响了一曲紧张肃穆的战前乐章。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速,每一个眼神都专注而坚定,在这片被冰雪与战火笼罩的甲板上,他们用行动诠释着军人的使命与担当。
暮色将停机坪染成铁锈色,F9F "黑豹" 舰载机的机翼如同张开的钢铁利爪,在咸涩的海风中微微震颤。六名地勤人员组成的挂载小组正围着机身穿梭,他们厚重的牛皮手套在墨绿色凝固汽油弹的弹体表面摩擦,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这些长约两米的炸弹表面泛着哑光金属质感,尾翼处的引信装置闪烁着幽蓝冷光,在探照灯的扫掠下,宛如蛰伏的机械毒蛇。
"扭矩扳手!" 飞行大队长王伟的吼声被风撕碎。助手立刻将银灰色工具递过去,金属部件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当扳手卡进螺栓的瞬间,整个小组都屏住了呼吸 —— 每圈 15 牛米的扭矩要求,容不得半点偏差。汗水顺着王伟的护目镜边缘滑进衣领,在甲板盐渍的映衬下,晕开深色的水痕。
安全锁扣的咬合声如同精密钟表的齿轮转动,每 "咔嗒" 一声都伴随着双人互检的确认手势。机腹下的炸弹悬挂系统逐渐绷紧,金属支架在重力作用下发出细微的应力呻吟。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另一架待命战机正在做起飞前预热,尾流裹挟着咸腥的海风,将地勤人员的防风服吹得猎猎作响。
"三号弹挂载完毕!" 对讲机里的报告让所有人松了口气。王伟抚摸着炸弹表面的战术编号,冰凉的金属触感传递着沉甸甸的使命感。这些凝固汽油弹的爆炸半径可达 30 米,粘稠的燃烧剂一旦引爆,将在目标区域形成持续三分钟的炼狱火海。他抬头望向云层翻涌的夜空,知道这些沉睡的钢铁巨兽,即将在黎明前化身撕裂黑暗的利刃。
正午的日光如同熔融的铅水浇铸在停机坪,泛着冷光的金属甲板在炙烤下扭曲出朦胧的热浪。指挥官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住扩音器,暴起的青筋顺着腕部蜿蜒至小臂,沙哑的嘶吼裹挟着硝烟味,硬生生撕开螺旋桨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人注意!立即检查弹链,半小时后准时出击!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加剧。地勤人员半跪在发烫的甲板上,脖颈处的血管随着急促呼吸突突跳动,沾满油渍的扳手与枪械零件相撞,迸溅出细碎的火星。他们佝偻着脊背,工装背后的深色汗渍如同墨痕般肆意晕染,在蒸腾的热气里凝成一道道盐碱结晶,而远处待命的战机机翼上,铆钉在强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芒。
"奉天号" 舰桥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陈绍宽少将的军靴重重碾过防滑纹路,每一步都似踏在绷紧的战弦上。这位自鄂霍茨克海战役后,率部脱离北洋海军、毅然加入东北军的海战宿将,此刻正用指腹反复电子沙盘上跳动的红点 ——九州岛沿岸的倭军防空阵地如毒瘤般密集,猩红光点在幽蓝背景中诡异地明灭。
东北军的攻击航线在沙盘上蜿蜒成赤色利刃,精准刺向敌军咽喉。陈绍宽突然俯身,作战地图在台灯冷光下泛起霜色,"长崎"" 熊本 " 的地名被红圈反复标记,边缘因多次标注己晕染出毛边。泛黄的情报文件里,潦草的批注与破译的电文交织:这里囤积着倭军最后的战略物资,是维系其垂死抵抗的命脉。舰桥内只有电子设备的嗡鸣,他的瞳孔倒映着地图上的致命坐标,仿佛己预见即将降临的雷霆之火。
作战室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副官刚掀开帆布帘冲进屋,军靴踏碎满地晃动的光影,"将军,气象组报告下午将有逆风。" 话音还在空气里打旋,陈绍宽己抽出腰间指挥刀。鎏金刀柄在他掌心泛着冷光,刀身破空划出银弧,重重拍在沙盘上,景德镇瓷制的港口模型应声碎裂。
"逆风?"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尾音裹着冰碴。指腹过刀刃上的云纹,金属震颤声里,目光如鹰隼掠过沙盘上蜿蜒的铁路线,"通知所有机组,重点轰炸港口、军工厂和铁路枢纽。告诉弟兄们 ——" 刀鞘猛然撞在黄铜镇纸上,震得整座沙盘簌簌作响,"这次要把他们的补给线烧成焦炭!"
顶灯的钨丝在电流声中明明灭灭,将肩章上的将星切割成无数冷芒。陈绍宽转身时,身后地图墙上的红色箭头仿佛被鲜血浸透,随着窗外掠过的轰炸机群剪影,在墙面上投下暗潮汹涌的阴影。这不是演习,是要让太平洋上的钢铁巨兽,在烈焰与轰鸣中彻底瘫痪的死亡宣判。
夜幕如被泼了浓墨的绸缎,层层叠叠的积雨云翻涌成厚重帷幕,将浩瀚天穹割裂成深浅不一的灰黑色块。十二架 F9F 战机如同出鞘的寒刃,以钻石阵列划破寂静,钢铁机身在电磁干扰的掩护下,像一群无声的幽灵,穿透电离层带来的震颤,悄然逼近九州岛的海岸线。
飞行大队长王伟的呼吸凝成白雾,在零下三十度的驾驶舱内氤氲成霜花。他将护目镜推至额前,鹰隼般的瞳孔死死锁定着瞄准镜里跳动的光斑 —— 那是佐世保军港的防波堤在红外线中勾勒出的轮廓。月光从云隙间漏下,在港区的海面投下银鳞般的波光,停泊的驱逐舰舰影随着浪涌轻轻摇晃,宛如待宰的巨兽,尚未察觉致命的威胁正从三千米高空呼啸而来。
“投弹!” 王伟喉间迸发的指令裹挟着金属般的冷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操纵杆上骤然收紧。随着红色按钮凹陷的瞬间,战机仿佛被唤醒的远古巨兽,剧烈震颤中发出金属疲劳的嗡鸣,仪表盘的蓝光在他紧绷的下颌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八枚凝固汽油弹如同挣脱锁链的炎龙,尾焰撕开潮湿的夜幕,在空中划出八道猩红的血痕。它们以自由落体的狂暴姿态俯冲而下,空气与弹体剧烈摩擦产生的高温,将云层都灼出焦黑的裂痕。当第一枚炸弹穿透军港的防空网,在储油罐上轰然炸裂时,整片海域瞬间被点燃,冲天火柱裹挟着金属碎片呼啸而起,宛如末日审判的号角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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