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求娶
半晌，霍溟玄倏尔一笑，道：“县主都这么说了，霍某好似没有拒绝之理，只不过此时关乎婚姻大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其中的价值。”
凤栖梧听他这么说心就放下了一半，只要他肯考虑就好。
毕竟不是儿戏，就算是联姻也要权衡利弊。
她平静无波的道：“相爷自可斟酌，那栖梧就先行一步，待相爷斟酌好了，给县主府去个信就是了。”
说罢，便上了马车离去。
一路上她都如往常般镇定自若，即便没有别人，仍旧端的严肃，像是只是和人谈了场交易。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砰砰的心跳，在提出条件那一刻就险些跳出嗓子眼。
手心紧张的全是汗渍，摸在裙子上，在绸缎间洇出一片濡湿。
回了府，采春一惊一乍的惊呼：“主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凤栖梧愣了愣，随即不自在的低下头否认，“哪里红了，你看错了吧。”
采春怕她不信，赶紧咋咋呼呼叫来迎夏，指着她道：“迎夏，你看看主子的脸是不是很红？我没看错吧？”
迎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关切的问：“主子，您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别是被太阳晒破了皮吧？”
凤栖梧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进了房间，关门道：“今天谁也不用伺候，都下去，我自己呆着。”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眼莫名其妙。
凤栖梧像是泄力了一般把自己丢在床上，看着明晃晃的床帐懊恼的闭上眼睛。
她肯定是疯了，才一冲动跟霍溟玄说求娶的话。
诚然，这是最好的破局办法，可拿自己终身大事做赌注，也太……丢脸了些。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乱滚，把脸埋在枕头里，觉得这辈子没脸见人了。
而在初始的羞赧后，理智逐渐回归。
凤栖梧躺在床上，一晚上都很恍惚，满脑子都是她跟霍溟玄曾经相处过的过往，还有以后该怎么面对他的日子。
她刚刚用尽力气走出上一段置自己于死地的婚姻，还没自在多久，就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压力嫁给另一个人。
她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是好还是坏，仅有的前世记忆并没有这一段，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若是没有三皇子的事，她情愿一辈子都一个人过，道心坚韧不可破灭。
但眼下，却要匆忙的嫁给另一个人，这个人权倾朝野，城府极深，若是有个行差踏错，霍溟玄的手段绝对比季昶凌厉百倍，那绝不是自己能招架的。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再想反悔，霍溟玄或许会觉得自己耍着他玩。
凤栖梧也搞不懂自己心里到底是想如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所有决定寄托在霍溟玄身上。
说不定，他权衡利弊之后觉得收效不大，不同意呢？
可要真是如此，对自己也是无益。
凤栖梧看着窗外的月光，无奈的叹出口气。
她一晚恍惚，霍溟玄竟也彻夜未眠。
他没想到凤栖梧居然这么大胆，小小女子就敢主动跟自己说嫁娶之事。
从来他就知道自己在京中有些盛名，也不是没有主动对他示好的女子，就连三公主都不能抗拒。
可她们发乎情止乎礼，再奔放也不过是献献殷勤而已，哪里有像凤栖梧这样的，上来就要求娶的？
或许，这算是她的一种……魄力？
是的，魄力！
她身上总是有种其他人无法企及的豁达和勇敢，做常人不能做的事，不论规矩，只论结局。
她总是孤注一掷，对任何事都拼尽全力。
几次生死边缘犹豫难决的事，都是因着她的韧劲和本事迎刃而解。
自己身为一个男子，有时候都不得不敬佩几分。
可能就是这样的孤注一掷，让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只要她在，就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今日跟她谈什么利弊，其实只有自己知道，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能让他肯考虑的，完全是发自心底的一抹不可抗拒。
否则，任凭她是公主还是什么贵戚，再大的好处他也不会用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交换条件。
霍溟玄心思百转千回，不经意想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彼时，她还是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拿着个甜瓜，瞪着澄澈又单纯的眼睛，望着自己道：“哥哥，给你吃。”
霍溟玄眼中闪过难得的温情，当时他说的什么？
他好像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说：“不要，你的手好脏。”
霍溟玄勾起嘴角，现在还记得她委屈的眼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眼泪，被乳母抱起来哄了许久。
曾经拒绝过她一次，如今想起来都于心不忍。
那这次……不然就答应她了吧。
霍溟玄暗暗做了个决定。
翌日，一大早他就起了身，即便整晚都没睡，可却比平日里都精神百倍。
书童一边帮他整理衣裳一边打量他的神色，笑道：“主子今天好似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喜事吗？”
霍溟玄整理衣领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确实是喜事。”
说罢，便连早上都没顾上吃就进了宫。
下了朝，跟着皇上去了毓秀宫。
近日天气不大好，锦贵妃吹了凉风，身子不爽，歪在贵妃椅上喝着凤栖梧给她配的药。
见圣驾前来，赶紧起来迎驾。
皇上快步走到她身边，按住她，“贵妃不必多礼，你不舒坦躺着就是了。朕就是来看看你。”
霍溟玄站在中央给贵妃拱手行了个礼。
锦贵妃随口问：“你消息到快，也是来探病的吗？”
霍溟玄低垂着眉目，沉声道：“臣弟羞愧，此次来并非探病，而是为了求陛下指婚，迎娶正妻。”
皇上和贵妃皆愣了一下。
锦贵妃到底是他姐姐，赶紧关心的问：“哦？你看上了哪家千金？”
霍溟玄抬起头，直视二人，一字一句道：“将军府嫡女凤栖梧。”
两人惊讶的半晌没有回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片刻，锦贵妃摆了下手，断然否决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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