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推心置腹
凤栖梧垂着眼睛没说话。
贵妃怎么可能不知道？连做戏都做的这么敷衍。
嬷嬷顺势不痛不痒的道：“是老奴忙忘了，难为县主白等了这么些功夫。”
凤栖梧心头冷笑，既然知道是白等，现在也没叫她起来，仍旧让跪着，这主仆两人何必呢？
锦贵妃假意责怪的说：“你啊，做事就是不细致，如今凤县主身份不同了，你这么粗心大意小心她怪罪你。”
嬷嬷假模假式的拍了自己的脸一下，“都是老奴的过错，老奴年岁大了记性不好，叫县主等了这么久，还请县主责罚。”
凤栖梧跪在地上，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嬷嬷，只觉得荒唐至极，到底谁责罚谁呢？
她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把嬷嬷的原话倒回去：“嬷嬷言重了，在宫里就要守宫里的规矩，我懂。”
锦贵妃意味不明的瞟了她一眼，随即阴阳怪气的道：“你能懂规矩，那就再好不过，不像有些女子一心想着攀高枝，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凤栖梧面无表情的附和了一句：“娘娘说的是。”
锦贵妃看她恭顺，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不情不愿的道：“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
凤栖梧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但膝盖跪的时候太长，站起来的时候竟钻心的疼，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锦贵妃对嬷嬷使了个眼色，“县主娇贵，还不赶紧扶着站起来。”
嬷嬷上前粗鲁的把凤栖梧提溜起来，一身蛮力像是什么劲都没费。
凤栖梧腿疼的像是被小虫子在啃咬，咬着唇缓了半天才渐渐好些。
贵妃端着架子在桌边吃着燕窝，半晌道：“规矩在哪都是要守的，吃点苦头没有坏处，好过上赶着勾搭男人，届时吃得苦可比现在多的多。”
她涂满蔻丹的指甲在燕窝碗边刮了一下，发出“吱”的一声长音，听的人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你是将军府出来的，武将家里的女儿不比文官，没那么多教养，可女子的礼义廉耻总该知道一些。”
“本宫从前抬举你，是看在你安分守己的份上，这是你的长处，丢了就招人厌弃了，你可懂本宫的意思？”
凤栖梧被她这一通夹枪带棒的嘲讽说的满心无奈。
半晌深深叹了口气道：“娘娘，您可是为着我和相爷的婚事生气？”
锦贵妃终于绷不住了，一拍桌子喝道：“凤栖梧，你可知罪？”
凤栖梧微垂着头，语气平静的道：“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道？”贵妃站起身，绕着她走了一圈道：“你故意接近本宫，借机攀附霍溟玄，妄图家进相府，这还不是你的罪过？你罪该万死！”
凤栖梧宠辱不惊，却推心置腹的道：“贵妃娘娘这么说就真的伤了臣女的心了。”
“这次的事确实突然，娘娘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但可否请娘娘听完臣女的理由再动怒？”
锦贵妃冷哼一声，“你说，本宫到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到了这个时候，凤栖梧就算瞒着谁也不能瞒着她了，她所有的倚仗都是靠着锦贵妃的救命之恩给的，若是失去她的支持，以后的路怕是更难走。
她沉下心，开诚布公的道：“其实臣女与相爷的婚事，只是一场交易，臣女自知不配，所以绝不敢有攀龙附凤之心。”
她把贵妃扶到贵妃椅上坐下，轻声细语的道：“娘娘也知道，臣女这个身份早晚是要找人窥视的，三皇子已经率先发难，我若不作出应对，等着我的怕是唯有皇上的一道赐死旨意罢了。”
“我被迫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为的也不过是有个靠山，让相爷做我的依靠。”
“我和相爷也已经言明，只是各取所需，以后他纳妾还是抬举平妻，臣女绝无半句怨言。”
说到这，她顿了顿，微微抿了下唇，又悠悠道：“以后若是危机解除，栖梧也愿意腾出位置，自愿合离，让相爷娶一个足以匹配之人。”
锦贵妃听的发怔，半晌半信半疑的问：“你当真这么想？”
凤栖梧举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臣女敢对天发誓。”
贵妃这才放下了心，知道自己冤枉了她，赶紧又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道：“既然你是这样的打算，那本宫也不好再说什么，是本宫错怪你了。”
凤栖梧善解人意的道：“娘娘也是为着相爷着想，谈不上错怪，而且不知者无罪，这事应该栖梧先跟您通个气吧，都怪我做事不周全才闹出这样的误会。”
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给贵妃找了台阶下。
贵妃心里自然领情，让她做到自己身边，拍着她的手背道：“你是不知道，为着溟玄的婚事，家里大人已经愁的头发都白了，就是因为他眼光高，自己又有出息，才耽搁这么久。”
“从前来府上说媒的人把门槛都快踩烂了，他一个都不同意，这回竟自己主动求娶，我们做家人的不能不替他留个心眼，你可千万别怨恨我。”
她隐去嫌弃凤栖梧身份的话不提，单说家人的担心。
凤栖梧也假装当做不知道，温声道：“娘娘说的是，相爷天纵英才，确实应该多挑挑。您放心，等臣女过了门，绝不会在这事上同相爷闹生分。”
贵妃含笑的看着她，“本宫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顿了顿又说：“可嫁娶并非儿戏，即便你们是各取所需，面子功夫也要做到，你放心，霍家不会亏待你。”
她意有所指的追了一句：“所以你过了门，也要懂得孝顺之道，知道吗？”
凤栖梧在心里笑了笑，孝顺之道？不如说是感恩戴德。
她温顺的点点头，“臣女明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凤栖梧便起身告辞。
待殿中只剩贵妃和嬷嬷主仆二人的时候，嬷嬷才开口道：“娘娘真就同意她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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