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手下留情
“而且……”李不白意有所指的道：“山里也存着不少师姑的画像，我从小看着长大，对师姑很熟悉。”
凤栖梧一愣，随即眯了眯眼睛问：“当真？”
李不白嘚瑟的晃着头道：“这有什么可假的，我跟师姑早就魂交过了。”
凤栖梧心里一窒。
母亲的画像，这个诱惑太叫她心动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母亲，可母亲死前在将军府遭人厌弃，别说画像，就连个牌位都没有。
她就是想寄托哀思都没地方。
可仅凭画像不足以让她跑一趟天山门，毕竟那里太过神秘，充满未知的定数。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能再以身犯险，否则母亲的画像没拿到，自己还交代在那，就得不偿失了。
凤栖梧强自压下心头的迫切，漠然的道：“反正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会跟你回去，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李不白见她不为所动，也不再劝，知道这事不能急于一时，便沉默下来，与她一起赏雪。
忽然一阵冬风刮过，吹得人原地打了个寒颤。
迎夏把狐皮大氅披在凤栖梧身后，温声道：“主子，变天了，回去吧，听说等会要来暴风雪，没得把您冻病了。”
凤栖梧看着呼啸而过的风雪，想到的确实另一桩事。
悠悠叹息道：“如此寒冬，不知百姓们是否还有米粮下锅，那些日子拮据的会不会挨饿。”
李不白眼神一动，似是第一次认识她般，道：“没想到师妹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
凤栖梧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冷冷的甩给他一个眼风，却忽然愣住。
李不白眼中全无戏谑之色，而满是敬佩。
凤栖梧动作一顿，随即不自在的道：“谈不上悲天悯人，只不过我今日享受的种种都取之于民，自然会关心民之生计。”
她越想心里越过意不去，忖了忖，对两个丫鬟吩咐道：“去主街上设粥棚，我要亲自施粥。”
采春担心的劝了一句：“主子，眼看风雪就要来了，施粥就等到明天吧，或者奴婢代您去？”
“不用，”凤栖梧说什么就要做什么，“你只管去办就是了，其他的不用多言。”
两个丫鬟见劝不动她，便领命出去安排。
李不白从椅子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既然师妹心系百姓，做师兄的也不能干看着，我就舍命陪君子，跟你一起吧。”
凤栖梧有心阻拦他，但见他一脸绝对，便闭上嘴默认了。
县主府的人动作快，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搭好棚子。
凤栖梧换了件御寒的衣服便匆匆出了门。
百姓们的状况果然如她所料般不好，还没走到粥棚，便能远远看见排着的长队。
凤栖梧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纵然是京畿之地，纵然霍溟玄再努力，仍旧有缺一少穿的百姓。
路漫漫其修远。
进了粥棚，她把大氅脱了下来，直接走到锅边开始施粥，李不白也不闲着，一边监工一边给无家可归的百姓发放棉被。
被子都是府里的人从自家铺子取来的，虽然不新，但胜在干净暖和。
风雪如约而至，凤栖梧只感觉没多久，天气就骤然变冷。
她守在锅边，拿着粥勺的手都冻红了。
采春看的心疼，劝道：“主子，我来吧，您要是冻坏了可怎么了得啊。”
凤栖梧摇了摇头，“你忙你的，这么多人，咱们要赶在日落前把粥都布施出去。”
如此忙了大半日，终于在入夜的时候全部施完。
回去的时候，凤栖梧大半个身子都冻僵了，在浴桶里泡了好几个时辰才缓过来。
粥棚设了三日，她日日都不辞辛劳的亲力亲为，看着百姓们能吃饱穿暖，觉得自己累一些也值得。
而就在这最后一日却出了事。
彼时凤栖梧刚给一个流浪汉盛好粥，准备让迎夏替替手休息一会，却见一伙穿的像乞丐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直接推开排队的百姓，飞扬跋扈的呵斥道：“老子还没领粥呢，你们后面等着去！”
凤栖梧猛地拧起眉，冷声道：“要想喝粥就排队，要是闹事，我这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打头的乞丐嚣张的“哟呵”一声，嘴里不干不净的道：“哪来的小娘们，也该给我们下马威，老子今天就要第一个领粥，怎么了？你要是不服气，趁早回被窝里去，找你汉子给你做主！”
“放肆！”迎夏上前一步，挡在凤栖梧面前喝道：“管好你们的臭嘴，知道站在这的是谁吗，再敢满嘴喷粪，小心叫官府把你们抓起来。”
乞丐猥琐的上下打量凤栖梧，有恃无恐的高声嚷嚷：“老子管你是谁，你施粥不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吗？老子成全你，来找你要粥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凤栖梧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的寒意比霜雪还要凛冽。
冷声道：“我是施粥，但只给人，不给狗！”
乞丐愣了愣，反应过来是骂他们，顿时大怒，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娘／养的，竟敢骂我们是狗，兄弟们，给我把她的摊子掀了，我看她还敢不敢张狂！”
话音一落，他身后乞丐一窝蜂似的冲到摊子面前，抬脚就踹翻了桌子。
滚烫的粥被惯力抛得老高，兜头向凤栖梧泼了过来。
凤栖梧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躲闪，只觉得手腕被一股大力拉扯，再睁开眼时，已经躲过一劫。
李不白松开她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的大声道：“你们这群狗杂碎，欺负人欺负到我师妹头上了，今天爷爷就叫你们长长记性，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罢，便揉身上前，与乞丐们缠斗在一起。
凤栖梧知道李不白武功不凡，并不为他担心，却怕他一不留神把人打死，赶紧出言提醒：“李不白，你出手有个轻重，打残就行，别弄死了！”
李不白猛地挥出一拳，打退了拿板凳砸他的乞丐，嘴里愤愤不平的抱怨，“哪里有你这么当师妹的，我替你出头，你不担心我，反倒劝我对他们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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