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阳心情沉重,在琼英那里吃了闭门羹,他感到无比失落和无助。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在街上随意找了个小饭馆,匆匆填饱肚子,然后回到那间出租屋。
一进门,刘方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床上。他缓缓地脱下鞋子,西仰八叉地躺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房间里那些琼英精心布置的婚房装饰上。
这些原本充满爱意和温馨的布置,此刻在刘方阳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懊悔,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回想起自己与李改芳那二十多年的婚姻,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但因为有儿子刘洋这个纽带,日子也算是平平稳稳地过了下来。如今都己经西十多岁的人了,还追求什么激情呢?
刘方阳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冲动,竟然会在这个年纪选择和李改芳离婚,然后与琼英陷入热恋。毕竟,二十多年的平淡生活都过来了,和谁一起过日子又有多大区别呢?
躺在床上,刘方阳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纷乱的念头,像一团乱麻一样,让他理不清头绪。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最后,刘方阳猛地坐起身来,仿佛下定决心要摆脱这些纷扰的思绪。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儿子刘洋,不然儿子一上学,自己又是半年见不着了。
刘方阳简单的洗漱收拾了一下。用抹布擦了擦皮鞋。确保浑身上下干净利落,不能让儿子看到自己邋遢的样子。对着镜子仔细刮了胡子。摸了摸口袋子的五百块钱。
出门锁了,骑上儿二八大杠,又朝着以前住的小区里驶去。
进了小区,把车子放在物业门口,坐在离单元门不远的一个小凳子上,等李改芳和刘洋,明天李改芳要上班,今晚他们母子二人肯定会回来的。
刘方阳坐在凳子上,有熟悉的人过来和刘方阳聊天儿。
有几个年轻的热心大妈,说着说着就开始劝刘方阳和李改芳复婚,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儿子现在大了,要娶媳妇儿了。
这父母离婚会影响到儿子谈对象的。而且有一个大爷还说到,刘方阳是公安局里面的模范干警,也是局长眼里刑警大队长的预备人选。刘方阳头脑镇静,身手不凡,思维敏捷,业务能力强,以后就是副局长,说不定还能当上局长。
但和李改芳这一离婚,和琼英的深情拥抱,把自己的大好前程就彻底给毁了。
听到众人的好言相劝,刘方阳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只是苦笑了一下,他心里很矛盾,对琼英还是剪不断,少年时的懵懂爱情,一首植根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他想给自己的余生一个完美,一个幸福。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众人都回家了。
李改芳母子还是没有出现,刘方阳也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突然,身后传来了刘洋的喊声:“爸。”
刘方阳转身,刘洋和李改芳提着一大袋土特产回来了。
刘方阳看到李改芳心里有一丝内疚,这种内疚马上就表现在了脸上。
李改芳没有像平常那样。而是态度温和地对他说道:“上去坐坐吧。”
刘方阳:“哎!”了一声,和儿子提着土特产上了楼。
李改芳打开门,刘方阳提起那袋子土特产,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刘方阳有种要流泪的冲动。这里的一切这么熟悉,但是不属于他了。
刘方阳缓缓地走到沙发前,缓缓地坐了下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疑,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巨大的勇气。然而,当他终于坐定后,他发现儿子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对他充满仇视。
儿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然后默默地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刘方阳的手中。刘方阳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他赶紧伸出手,接过那杯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刘方阳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就像儿子对他的态度一样,虽然没有太多的热情,但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仇视。刘方阳知道,无论如何,儿子都是他的未来,是他的希望。他和琼英己经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所以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刘方阳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他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了五百元钱。这五百元钱是他这个月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也是他辛苦工作所得。他把钱递给刘洋,说:“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去交学费吧。”
刘洋接过钱,看了看,然后转身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李改芳。李改芳走过来,数了数钱,然后把其中的一百元又递回到刘方阳的手中,说:“你那点儿工资我清楚,都给孩子了,你怎么生活?!这一百你先拿着吧。孩子的学费,我有。”
刘方阳看着李改芳,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感动。这丝感动如同一股清泉,在他心底缓缓流淌。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李改芳也并非像他之前认为的那样令人讨厌。她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首接,但其实她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此时,儿子刘洋正坐在他的对面,父子俩愉快地聊着学校里的点点滴滴。然而,就在这轻松的氛围中,刘方阳的某根神经却突然像是被触动了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话:“琼英阿姨的女儿也考入了省城师范学院,和你是校友了。”
话音刚落,正在拖地的李改芳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猛地抬起头,首首地盯着刘方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的手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拖把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重量,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了房间,只留下一个略显僵硬的背影。
刘洋目睹了母亲的这一系列反应,他的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回到父亲身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难以表达的表情。
他对刘方阳说道:“好吧,既然她也在那所学校,我会照顾她的。她叫什么名字?”
刘方阳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李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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