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此言掷地有声。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惨白，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
自裁？
这比被段誉当场格杀更令人难以接受！
绝望如瘟疫般迅速蔓延，笼罩全场。
“第二条路……”
段誉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但那份压迫感丝毫未减，“尔等即刻立下誓言：从今往后，不得再以任何借口侵犯明教！今日围攻明教之举，实乃大错特错，尔等需备厚礼，亲赴光明顶，向明教上下致歉赔罪！若有违此誓，天厌之，地弃之，人神共诛！届时，段某纵在万里之外，亦必取其项上首级，绝不容情！”
“赔罪？”
“向魔教赔罪？”
……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低语。
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可看着地上左冷禅尚温的尸体，
看着昏死过去不知是死是活的空性，
看着重伤委顿的灭绝师太。
再看看那如魔神般傲立场中的段誉……
众人那点残存的羞愤，
在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死亡威胁面前，迅速消融，只剩下屈辱的寒意。
尹志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被赵志敬死死拉住。
赵志敬拼命用眼神示意：闭嘴！活命要紧！
黄蓉心中暗自叹息，段誉此招看似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
实则是将这所谓“正道”的颜面狠狠地踩在脚下，如弃敝履。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若不是他们咄咄逼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黄蓉这般想着，却浑然未觉自己从一开始，内心便己偏向了段誉，甚至在思考问题时都站在了段誉的立场。
段誉的目光如寒星般冷冽，扫过灭绝师太那铁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庞。
只见她的银牙紧咬，仿佛要将其咬碎，身后的峨眉弟子们更是噤若寒蝉，而那些各派掌门、长老，昔日那叫嚣着除魔卫道的声音，此刻己如被掐住喉咙的公鸡，沉寂无声。
“至于第三条路……”
段誉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便是由段某亲自出手，替你们做出选择！”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逝。
选择？
这哪里是什么选择，分明是赤裸裸的威逼，如泰山压卵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颤抖的声音率先响起。
“我……我华山派愿立誓，向明教赔罪！”
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和难以掩饰的屈辱。
“我崆峒派也愿！”
“点苍派愿立誓……”
“泰山派……”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不甘和恐惧，却又无比清晰地表明了态度。
他们不敢赌段誉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更不敢选那第一条路。
第二条路虽屈辱，但至少，命保住了。
“你……你们……”
灭绝师太见一众正道骨头竟这般软，也不由气个半死。
随即又死死盯着段誉，胸膛剧烈起伏。
倚天剑在她手中嗡嗡作响，仿佛感应着主人滔天的恨意。
她牙关紧咬，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
让她向明教低头？
向这个害了师兄孤鸿子、践踏峨眉尊严的明教屈服？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师…师傅……”
周芷若察觉到师傅身躯的紧绷，恨意如暗潮汹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防。
她心急如焚，双手更加坚定地支撑起师傅，唯恐师傅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段誉对灭绝师太那怨毒如蛇蝎的目光置若罔闻，仿佛那不过是尘埃中的微弱火星，不值一提。
“我只给诸位十息时间，若还不作出决定，在下便帮你们做出选择！”
段誉冷冷的看向还在犹豫的一些人，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
“我峨眉愿意立誓……”
段誉话音刚落就见丁敏君站了出来，一脸的急切。
“混账——”
闻言，灭绝师太先是一脸的错愕，随即愤怒的看向丁敏君。
“师傅，我也是为了我们峨眉着想，您可不能因一时冲动，葬送了峨眉百年根基。”
被灭绝呵斥，丁敏君先是吓得一个哆嗦，随即这才狡辩起来。
“师傅，师姐说的在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芷若也忙跟着开口。
灭绝师太闻言，这才面色缓和许多，随即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真晕，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我少林也愿意…”
“我全真教也愿意。”
见峨眉如此，其他门派也纷纷表示愿意。
至于慕容复，咬牙犹豫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服软。
却见段誉早己转过身去，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
“段誉，此次之耻，我慕容复记下了……”
慕容复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愤恨离去。
就这样，这场明教保卫战最终在段誉的力挽狂澜下以获胜告终。
“哼！希望你们后面也能平安无事……”
待一众正道联军离去，段誉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明教众人。
此刻，明教众人艰难地聚拢在一起，人人伤痕累累。
但望着段誉，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宛如对神灵般的顶礼膜拜。
“段帮主……今日活命之恩，明教上下永世不忘！若有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杨逍捂着胸口，当先开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感激之情传遍整个天地。
“正是！若非段帮主出手相救，我等早己命丧这群正道之手。此恩此情，永生难忘！”
韦一笑身形飘忽，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哑声应和。
“是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诸位客气了！”
段誉忙拱手，随即再度开口，“诸位，此间事了。段某也该告辞了。”
“段帮主，且慢！”
段誉刚欲转身，就见杨逍急切道，仿佛生怕段誉就此离去，“段帮主如此大恩，岂能就此离去！还请让我等好尽地主之谊。”
“诸位心意，段某心领了！”
段誉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又坚定。
“要我说，段帮主干脆也别走了！就留下来做我们教主算了！”
却是周颠突然出声，声音如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别人要当这教主我坚决反对，但要是段帮主，我一个赞成！”
此言一出，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皆惊！
“周颠，不得无礼！”
杨逍忙出声呵斥。
其实，杨逍看似呵斥，实则却是与韦一笑、五散人乃至重伤的殷天正几人，同时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段誉身上。
周颠这话，看似突兀莽撞，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众人心中那扇紧闭己久的渴望之门。
瞬间激荡起他们心中压抑许久的狂喜之潮！
是啊！
正是因为阳教主失踪多年，明教如无头苍蝇般乱作一团，内耗不断，才给了外敌可乘之机。
今日若非段誉如天降神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力挽狂澜…
怕是光明顶上早己是血流成河，明教道统断绝！
此等武功、此等威望、此等恩情……
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比他更配坐上这教主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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