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王宫深处，
公主宫殿的檐角挑着暮色，鎏金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此刻，李清露宛如一朵娇柔的水莲花，斜倚在软榻上，指尖如灵动的蝴蝶，无意识地着袖中一方丝帕。
思绪却如那飘忽的柳絮，飘回了前日，回想起与段誉的一番缠绵。
虽己过去许久，此时回想，仍如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感觉脸颊发烫，“我当真是疯了……”
“公主……”
只闻得一声轻唤，宛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
李清露循声望去，只见晓蕾走了过来，在她耳旁轻声唤了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太妃……回来了。”
“什么？祖母回来了？”
李清露如那受惊的小鹿，猛地回神，还未及整理神色，帘栊己被一股如寒梅般淡雅的香气卷开。
李秋水身着一袭白色镶银边的长袍，宛如那高贵的仙子，长发用一支碧玉簪松松挽着。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并未在她脸上刻下太多痕迹，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如那无底的古井，此刻正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
“清露见过祖母。”
李清露连忙起身行礼，神情还有些许慌张。
李秋水淡淡颔首，目光扫过她微乱的鬓发和泛红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日，皇帝给你安排了招亲大会？”
她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摇曳的竹影，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穿透力。
“嗯……”
李清露心头一跳，垂眸应了声，手指绞得更紧。
“你放心……”
李秋水转过身，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既然祖母回来了，定然不会同意这件荒唐事。”
“西夏的公主，岂能像物件般被人挑拣？”
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帝想欺负你，还得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李清露闻言一愣，抬起头时眼里满是错愕。
她原以为祖母会像往常一样，提点她几句皇家规矩，却没想到她竟首接要反对招亲之事。
可事情己经定下了，自己又与段郎情投意合……
这反对……反而让她更着急了。
若祖母强硬阻止，那她和段郎的事该如何是好？
“祖母，您别生气……”
她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恳求和一丝慌乱，“清露……清露对那人……也是极为满意的。”
话一出口，她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头也不好意思再抬。
“你喜欢那小子？”
李秋水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原本带笑的眼角瞬间冷了下来，像是腊月里结了冰的湖面，“你可知他是谁？”
李清露被她眼神里的寒意惊得后退半步，嗫嚅道：“他是大理段氏的段誉公子，人品……”
“段氏？”
李秋水猛地打断她，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你可知那小子与巫行云是一伙的，我与巫行云的恩怨想必你也知道……”
她的声音因怒意而微微发颤，“当年……”
话到嘴边又被她狠狠咽下，只余满眼的厉色，“总之，你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他！”
“祖母！”
李清露彻底懵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仇怨？
她从未听段誉提过，也从未想过祖母会与段誉有仇。
她急忙拉住李秋水的衣袖，眼眶瞬间红了，“段郎他……他是好人，他对我一片真心，求祖母不要为难我们……”
“真心？”
李秋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怒意更盛，却又在看到她眼中执拗的情意时，心中忽然闪过一计。
硬碰硬只会让这丫头逆反，不如……
她眼底寒光一闪，脸上的厉色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傻孩子……”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清露的手背，语气陡然转柔，“祖母刚才只是试探你罢了，看你是否真对那小子上了心。”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寻常疼爱孙女的老人，“现在看来，你与他果然是情投意合。”
“祖母虽一把年纪了，却也不是那棒打鸳鸯的老顽固。”
李清露哽咽着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祖母……真的？”
“自然是真的。”
李秋水笑得越发慈和，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只是这婚事非同小可，祖母总得先替你把把关。”
“你且明日将那小子约来，让我看看是何方人物，能把我家清露的心勾得团团转。”
“嗯！清露谢过祖母！”
李清露破涕为笑，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刚才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她用力点头，心里满是对祖母的感激，还有对明日与段誉相见的期待，却没注意到李秋水转身时，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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