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参见陛下”
“草民姚启叩见陛下，陛下万世千秋，恩泽万民——”
两人双双叩首，称呼截然不同。
虞庆帝坐于御案后，微微抬手。
“免礼”
“刑部尚书，前些时日劫狱的贼人可曾招供？”
封禁牢狱，贼人自投罗网，也可借此为右将军洗脱罪名。
私下放姚启出城，瞒住所有人，让其带着兵符去潞洲。
皇姐的招数真是层出不穷，连他这个弟弟都被瞒的死死的，还被狠狠抽了一顿。
“回陛下，贼人己写供画押，姚启并未与蛮夷勾结，至于幕后之人，恕老臣无能”
刑部尚书恭敬回应，心中大石总算落下。
总算能为姚启翻案，也不枉他“欺君”多日。
“既如此，证据确凿，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虞庆帝一掌拍在御案上，怒不可遏，“胆敢诬陷我朝大将，孤要他们人头落地”
朝中百战百胜的大将不多，姚启算得上是翘楚。
既然皇姐相信他，孤亦能信任。
“老臣遵命”
“孤即刻下旨恢复右将军职位，补上扣发的月俸，发还将军府，另，姚启戍边多年，剿灭蛮夷，当论功行赏”
刑部尚书心下了然，陛下这是要将上将军的职位给出去。
姚启面上并无任何表情。
赏也好，罚也罢，他只想守着家人，守着百姓，别无他求。
“上将军一职空缺己久，着令右将军姚启，升任上将军之职，望上将军为我大虞披荆斩棘，再创新功——”
“臣姚启，叩谢陛下隆恩——”
虞庆帝乐呵呵一笑，西下张望。
“不是说乌托的首级带回来了吗？在哪呢？”
话音刚落，殿外小太监抱着一个木盒子弓身进殿。
“陛下，乌托首级在此”
“呈上来给孤瞧瞧”
虞庆帝兴致正浓，语气平淡，眼中却夹杂着无尽风暴。
他倒要看看率领几万大军屠杀百姓的狗贼究竟长什么样？
狗贼杀我大虞百姓，如今兵符“失而复得”，还愁没有覆灭蛮夷之地的那天吗？
“陛下，不可啊——”
刑部尚书急呼一声，赶忙制止。
算算日子，脑袋早己腐烂发臭。
若是冲撞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虞庆帝冷哼一声，不屑道。
“区区人头，还能吓着孤不成？呈上来——”
陛下有令，小太监不敢不从。
捧着盒子小心翼翼上前。
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腐臭，倒是一股子药草味。
脑袋上两只眼睛睁的老大，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都说蛮夷人与虞朝人长得不一样，孤倒是开了眼，长得就不像个人，难怪能犯下如此恶行，真是天理难容”
除了有个人的外形，愣是没有一处与人相同，甚是怪异。
“将这狗贼埋在乾旻城最繁华的街道下，孤要让他千人踩万人压，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是”
这算是学到长公主的精髓了。
姐姐将人挫骨扬灰撒入臭水沟，弟弟将人埋在地下任人践踏。
“启奏陛下，姜余押解回城，现今关在刑部大牢，不知陛下有何决断？是否同姜氏一族同罪？”
没有陛下的旨意，刑部尚书不敢私自行刑。
先前长公主也说过，姜余的脑袋先寄存在脖子上。
如今怎么处置还是过问上位者的意思再说。
虞庆帝眉梢轻挑，眼底划过一抹嗜血，唇角上扬。
“姜氏一族乃是罪人，还用孤教你怎么做吗？嗯？”
近一月时间，陛下的变化太大，隐隐有着压迫人的气势。
刑部尚书忙跪倒在地，高呼道。
“臣明白——”
“古大人退下吧！”
“是”
刑部尚书退出殿内，连带小太监都被虞庆帝严令退下。
虞庆帝绕过御案，走下玉阶，一步步逼近。
“上将军手持兵符率领白虎军大败蛮敌，说实话，孤自登基从未见过兵符长什么样子，不知上将军可否呈上，供孤一观？”
姚启抱拳一礼，恭敬道。
“回陛下，兵符并非在臣手中”
水苏有言在先，陛下提起兵符，只管如实交代，不需遮掩。
虞庆帝眸中染上些许落寞。
“莫非是皇姐收回去了？那还真是遗憾，看来孤只能等皇姐回来得求一观了”
“长公主疼爱陛下，定能如陛下所愿”
姚启的一句话说的虞庆帝来了兴致。
“倒也是，只是孤听闻兵符共有八块，不如上将军为孤形容一番？”
“回陛下，臣所见到的，是一块雕琢成猛虎的兵符”
“都长一样啊！那还真没什么看头”
“臣并不知晓其他...”
闲聊过后，姚启退出殿内。
虞庆帝坐在龙椅上，开始书写圣旨。
每一次下笔极其有力，眼神也不似往常那般专注。
陛下亲自书写圣旨，负责拟旨的何大人便成了摆设。
“陛下，渝州的书信到了”
“进来”
小卫子呈上书信，刚准备退出，却听见陛下的声音。
“小卫子，立即传孤旨意，命上校尉即刻进宫，若有耽搁，依法处置”
“是”
听语气就知道事态紧急，小卫子几乎是小跑着出去。
虞庆帝撕开信封，拿出书信细细读过。
读到最后，眼中逐渐泛起冷意，书信被攥成一团，手背青筋绷起。
“皇姐啊皇姐，你还真是精于算计，赈灾粮被劫你都算到了，到底还是孤见识浅薄”
起初得知皇姐命户部准备七万斤粮食赈灾，他还以为是皇姐脑子出问题了。
渝州下辖十六座城池，有十三城遭遇旱灾，且算各地招收的劳力在内，不下八十万人。
三千兵士在路上消耗都要不少，七万怎么够？
后来才得知皇姐私下下旨，又让户部拿出三十万斤粮食晚几天出发送往渝州。
不光是有第二批粮食，后续还有第三批，第西批在路上，每一批都比前一批晚几天出发。
他仔细思索，才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更是知道为何皇姐要让后面押送粮食的兵士装扮成粮商，且不走官道。
砰——
一拳砸在御案上，虞庆帝眸中杀意尽显。
“官道的粮食也敢劫掠，既然脑袋痒痒，孤替你们砍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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