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慢吞吞的刘二福吃完晚饭。
刘老汉见大家都在，清了清嗓子首入主题：“趁现在农闲，我跟你娘商量着，想把左右厢房推倒重建。你们怎么看？”
重建？刘二福眼睛一亮，是我知道的那个意思吗？
刘老汉环视一圈，见堂屋里一时鸦雀无声，继续道："原本想着等孩子们再大些，住不开了再说。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有卖鱼的进项，大兴在县城学手艺，二福在钱庄当差，都算立住了。年年安安有他们爹照应，往后差不了。再加上家里这些田地..."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红光，"日子有盼头，不如早点把新房建起来。"
小陈氏用胳膊肘捅了捅刘大福。
“爹娘做主就是，我没意见。”刘大福憨厚地笑笑，一向听爹娘话的他能有什么意见。
小陈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丈夫一眼，硬着头皮开口："爹，这钱...怎么个出法？"
陈氏冷哼一声："你想怎么出？"
"现在厢房不就住着小叔一人嘛..."小陈氏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那你把正房让出来给二福住？"陈氏眯起眼睛，"我保证他二话不说就搬进去。"
提起这事，陈氏心里就来气。
当年哥嫂嫌刘家是种地的，看不上这门亲。
偏生大福铁了心要娶小陈氏，闹得她这个做娘的不得不舍下脸皮去求亲。
这些年，这个侄女兼儿媳是越发小家子气了，但碍着情面，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小陈氏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我就随口一问，自然是听爹的安排。"
"既然都没意见，"刘老汉喝了口茶，"建房用的材料、请人的工钱，你们兄弟俩平摊。饭菜由你娘准备，不用你们操心。可有话说？"
“没有，爹，我没有意见。”大孝子刘大福立刻表态。
小陈氏暗自撇嘴，自家男人真是一点也不为自个的小家打算。
儿子眼看就要说亲，女儿也得备嫁妆，哪样不要钱？可当家的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盘算着回房再跟这个榆木疙瘩算账。
"爹，我有话说。"刘二福突然开口。
此话一说，全家人齐刷刷看向他，连昏昏欲睡的年年都睁大了眼睛——爹爹竟敢反驳家里最为严肃的爷爷？
刘二福无视众人的目光，从容道："我想把厢房建成三间，这样年年安安长大后各有住处。多出来的费用，我自己承担。"
恩，竟见很合理。
刘老汉想了想，“我本来想着建两间就行，你说三间就三间吧，多出来的钱也不用你管，我跟你娘出就行。”
刘二福还想说什么。
"就这么定了！"刘老汉一瞪眼，刘二福只得悻悻闭嘴。
"明天大福二福随我去村长家，把宅基地的事说清楚，再去刘瞎子那儿寻摸个好日子，准备开工建房。"刘老汉一锤定音，起身回房。
众人纷纷起身，各自回房。
小陈氏拉着刘大福进了屋，关上门就开始数落：“你就知道听你爹的，也不想想咱们家的难处。儿子说亲，女儿嫁妆，哪样不要钱？这建房平摊费用，咱们得多出多少！”
刘大福挠挠头，憨笑道：“爹娘不容易，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建新房也是好事。再说了，二福也出力呢。”
小陈氏气得跺脚：“你就是个榆木疙瘩，二福在钱庄当差，挣得比咱们多，凭什么平摊！”
“那是二福的本事。”
小陈氏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
夜深人静，院子里静悄悄地，唯有刘二福房里的油灯还亮着。
他左手抱着半梦半醒的年年，坐在桌前，用小棍子挑了挑灯芯，右手执笔，在纸上勾画建房图纸。
图纸上画的是两边厢房，厢房是给自己住的，自然要按他的喜好来。
刘家小院是标准的西合院布局：正房五间，中间堂屋，两侧各两间卧房；东西厢房各一座，东厢是厨房和杂物间，西厢则是刘二福的住处。
在村里，刘家的宅子算得上数一数二。十亩水田、十五亩旱地，加上刘老汉是独子，祖上没分过家，家境自然殷实。正房还是爷奶在世时建的，用料做工都是村里头一份。
可惜后来建的厢房就寒酸多了。
那会儿刘二福还小，家里人口简单，随便搭了两间凑合用。如今倒给了刘二福大展身手的机会。
图纸上，西厢被设计成三间：两间卧房加一间书房，全部铺设木地板。东厢则改建为浴室，最里间隔出茅房，外墙开通风窗，既安全又卫生。
刘二福准备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设计成两间卧房跟一间书房，三间房子都铺上平滑的木地板。
画完图，刘二福将年年从左手换到右手，亲了亲小家伙的脑袋瓜。
"唔..."怀里的年年皱了皱小鼻子，似乎在抗议父亲打扰他睡觉。
刘二福看得有趣，轻轻一笑，亲了亲儿子光洁的额头。
他伸了个懒腰，吹灭油灯，抱着小家伙走向床榻。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也在期待着新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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