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5 雷达站顶楼
在这片五十五草雪原之上,黎明前的黑暗犹如宇宙深处倾泻而出的无尽墨汁,随着北极星在云层后隐去最后一丝微光,毫无保留地泼洒而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仿佛连宇宙都对这片土地心生厌弃,决意将其遗弃在这永恒的黑暗里。
雷达站顶楼的金属围栏,在零下西十度严寒的无情肆虐下,扭曲得不成形状,恰似被恶魔无情把玩后随意丢弃的玩具,往日的坚固早己荡然无存。狂风裹挟着暴雪,如同一头狂怒的猛兽,将暴雪化作无数锋利无比的冰棱,以每秒三十米的惊人速度,恶狠狠地撞击着生锈的钢板。那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宛如这座钢铁建筑发出的痛苦哀号,在这空旷的雪原上回荡,诉说着它在这场残酷风暴中的无奈与挣扎。这座原本傲然矗立在雪原之巅的钢铁建筑,此刻就像一艘迷失在末日风暴中的孤舟,在茫茫的白色浪潮中孤独飘摇,显得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铺天盖地、肆虐无忌的冰雪彻底吞噬,永远消失在这茫茫的冰雪世界之中。
赵建国的身体如同装满重物的沙袋,重重地砸落在积满薄冰的地面,沉闷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战术靴在雪地上奋力划出一道半米长的血痕,这道血痕宛如他在这片洁白世界里写下的绝望遗言,记录着他此刻的悲惨境遇。子弹穿透防弹衣瞬间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好似一记势大力沉的重锤,狠狠地击中他的身体,致使他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那声音犹如生命断裂的不祥预兆,让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离他而去。温热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在极寒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这些冰晶恰似绽放在冰雪中的诡异花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铁锈味的腥甜充斥着他的口腔,这是生命流逝的独特味道,让他愈发真切地感受到死亡正一步步逼近。他的战术手表显示体温己降至33℃,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薄纱,变得不真实起来,耳畔传来类似老式电视机雪花屏的刺啦声,仿佛现实的壁垒正在逐渐瓦解,发出即将破碎的信号。
“不能...不能死在这里...”他艰难地蠕动着喉结,仿佛那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次滚动都似有千斤重。带血的唾沫在他下巴凝结成冰碴,如同给他的生命加上了一道冰冷且沉重的枷锁,限制着他的生机。急救包的尼龙搭扣在他颤抖的指尖下显得异常顽固,仿佛是命运故意设置的一道障碍,存心阻止他最后的求生希望。指甲缝里嵌满了雪粒与血痂,每一次用力,都如同尖锐的针深深刺入伤口,无情地撕扯着他的神经,带来钻心的剧痛。当他终于咬开包装的那一刻,止血粉与暴露的肌肉组织接触,那瞬间产生的剧烈灼痛,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色光点,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耀眼夺目,却又充满了痛苦。他紧紧咬着下唇,牙齿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碎,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滚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与鲜血交融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玫瑰色冰晶,仿佛是他生命在这绝境中最后的挣扎与凄美绽放。
就在此时,毫无预兆地,第七级强风如同一个任性且残暴的恶魔,突然改变方向,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堆积在通风管道上的积雪全部掀飞。刹那间,漫天雪幕如同汹涌澎湃的白色海洋,将世间万物都无情地淹没其中。在这片混沌迷茫的白色世界里,赵建国仿佛穿越时空,看到1987年的那个冬夜,正从记忆的最深处缓缓走来。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如同一缕无形的幽灵,悄然钻进他的鼻腔,勾起他痛苦的回忆;孩子们压抑的啜泣声,宛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毫不留情地刺痛着他的耳膜,让他的心一阵揪紧;金属器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恰似一声声丧钟,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内心,令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痛苦。这些被尘封多年的片段,如同老电影胶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循环播放,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每一种声音都真切得仿佛就在耳边,仿佛将他再次无情地拉回到那个黑暗的深渊,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时的他,还是协和医学院最年轻的研究员,前途似锦,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白大褂的口袋里,永远揣着父亲留下的怀表,那是他心中最为珍贵的宝物,也是支撑他前行的力量源泉。当那支编号0714的银色注射器,缓缓抵上孩子的皮肤时,表盖内侧母亲的照片突然滑落。他不经意间目光扫过,看到了那个最小的女孩,她叫囡囡,右耳垂上那颗朱砂痣,在苍白的小脸上如同雪中绽放的红梅,格外醒目。此刻的囡囡,正用沾着鼻涕的手背抹着眼泪,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
“0.3毫升...”他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沉闷而又无力,仿佛这简单的几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这个违背实验规程的决定,让囡囡的瞳孔在注射后并未像其他孩子那样,扩散成诡异的灰白色。然而,命运总是这般残酷无常,第二天,实验室突然遭遇不明武装人员的袭击,那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同一场可怕的噩梦,瞬间将一切都摧毁殆尽。所有的实验记录和活体样本,都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仿佛这个世界从未发生过那些残忍至极的事情。从那以后,囡囡惊恐的眼神,就如同一个如影随形的梦魇,每晚都会在他的梦中出现,无情地折磨着他的灵魂。而那支藏在老家阁楼的注射器,虽早己被岁月侵蚀得锈迹斑斑,但却依然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刺痛着他的良心,让他日夜难安。
此刻,暴风雪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痛苦,突然变本加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在这狂怒之中。雷达站的备用电源发出最后的哀鸣,那声音如同一个垂死之人发出的绝望叹息,在这狂风呼啸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凄凉。赵建国摸索着扯下胸前的警徽,那枚曾经象征着荣誉与责任的警徽,此刻在他眼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他用染血的手指,在冰面上艰难地一笔一划地画出歪歪扭扭的“囡囡”二字,每一笔都倾注着他对囡囡深深的愧疚与最后的执念。远处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他知道追捕者终于赶到了。然而,他的嘴角却泛起一丝解脱的微笑——或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能为三十年前那个怯懦的决定画上句号,为自己饱受折磨的灵魂找到一丝救赎的曙光。
(注意:故事情节纯属虚构,与现实世界绝无雷同。)
(http://www.xwcsw.com/book/EHJAF0-10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wc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