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恒看来，你再厉害，又怎么可能突破霜月宫那三尊妖邪首领的桎梏？
就算侥幸登上了宫主之位，有心改变人族境况，也要像现在的雪夫人一样，被两殿掣肘，处处碰壁。
甚至权力可能还不如现任。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许月吟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乃蛊门真传弟子，自然更容易接触到一些你们霜月宫的黑料。”方恒知无不言：
“你们的左殿主乃是一头狼妖，右殿主则是一只灯笼精怪所化的邪祟。”
“至于宫主雪夫人……就不得而知了。”
“你又何必执着于宫主之位，不妨加入我们蛊门。”
说了这么多，方恒终于袒露自己的意图，就是要破坏许月吟对霜月宫的归属和认同感。
但许月吟绝不认为，方恒是为她好，想劝她弃暗投明。
最终目的必然是要杀了她，继承转生者的遗产，这份利益没有人能不心动。
“多谢方兄好意，霜月宫虽然妖邪盘踞，好歹我也了解一些情况，蛊门却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未必就比霜月宫好。”
许月吟再次拒绝。
她早在九州当剑灵的时候，就对蛊门有所耳闻。
真正的蛊门本宗位于南疆，那里的修士竞争惨烈程度，位居五域第一；
彼此为了争夺资源和地位，就如同养蛊一般残酷，不择手段。
北境冰原的蛊门属于分部，必然也继承了南疆本宗的一些传统。
从某种程度上说，蛊修比妖邪还要可怕和危险。
别的不说，就说这方恒，单一人就挑动了许月吟这个“叛徒”跟自己合作，坑杀两名真传，覆灭整个开采队伍。
若真跟方恒进了蛊门，还不知有什么算计等着许月吟。
“许月吟，你难道真以为雪夫人是真心培养你成为下一任夫人？”
方恒忽而讥笑，揭露事实黑幕：
“你虽身负雪族异人血脉，却根本还是人类，而非妖魔和邪祟。”
“霜月宫的那三大妖邪，怎么可能坐视异族的你上位，抢他们族群的利益，甚至发动清算？”
“说白了，就算你此行没有彻底跟左右两殿撕破脸，你也绝无可能主宰中宫，成为霜月宫的主人。”
“但雪夫人的另一个义女风荷则跟你不同，她体内流淌着妖魔之血，她才是被内定的真正继承人！”
见许月吟沉默，似乎陷入思考，方恒趁热打铁，好像一心想把她挖到蛊门：
“谁知道那雪夫人打的什么主意？”
“也许是想把你当成磨刀石，培养你，用来刺激风荷，让她有危机感，发奋图强也说不定……”
“或者……嗯，以你的姿色，确实就算是女子也得动心，何况是那位雪夫人？”
“可能她也有玩玩你的意思，所谓义女的身份，继承者的资格，不过是她增添情趣，收买你，让你心甘情愿的手段罢了……”
方恒这番话，不可谓不深刻，甚至称得上尖锐、残酷，像是一把利剑刺入听者心头。
若是常人，身处许月吟的位置，听到这些话八成要心灰意冷，与霜月宫生出间隙，怀疑雪夫人。
但许月吟内心其实并无情绪，根本是她对中宫和雪夫人本就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她也早就思考过类似的问题，不得不承认方恒说的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可方恒不知道，宫主之位对许月吟来说可有可无。
她真正在乎的是霜月剑。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真正登上了宫主之位，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困在北境冰原，不想看看其他西域？”
方恒这话，则是从转生者的角度出发。
历史上，霜月宫宫主都没有离开过北境冰原。
因为妻子岂有离开丈夫，离开家，在外独自闯荡的道理，作为“夫人”，自然要永远留在北境冰原。
甚至雪夫人在霜月宫都深居简出，连出宫门，去城寨凡人街道上看看的机会都很少。
权力虽大，但自由也相当有限。
作为一个深闺怨妇，对许月吟产生性压抑的情绪，也不奇怪了。
方恒一副心怀壮志的姿态，慷慨激昂，循循善诱：
“反观我们蛊门，却是有黑镜长城的通行许可，能南下九州，也可返回南疆，天下皆可去得。”
“北境冰原太小，太贫苦，我迟早要离开，许月吟，我其实很欣赏你，你可以跟我一起。”
“出了冰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才有问道成仙的机会！”
但沉默许久的许月吟再度开口，却相当冷淡：
“哦，说完了？我要走了。”
方恒也不强求，本就没想着一次彻底策反许月吟。
这回只是在后者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将来可能有用。
此行本来的目的己经达到，方恒心情不错，微笑道：
“无妨，许月吟你暂时先留在霜月宫，倒更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合作。”
许月吟采了十几块青灵玉，便果断离开此地。
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消化己有的战果。
就连地上的许多入阶人立熊尸体，她都顾不上贪图其中的灵蕴，免得惹方恒怀疑。
何况方恒也不可能让给她，这些尸体应该都会成为方恒后续炼蛊的材料。
出了矿洞，天色己经黑了下来，许月吟迅速返回雪莲村。
她不必担心此次离村，会在之后加重霜月宫的怀疑，成为指责自己与采矿队伍覆灭有关的证据。
因为自从担任驻村管事以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外出，到夜深才回村。
没人能证明她这次去了矿脉，除了方恒，目击者都己死亡。
抛开盟约，方恒为了不引发蛊门跟霜月宫的矛盾升级，公然开战，也会尽量隐蔽自身的踪迹，不可能举报许月吟。
……
顺利回到雪莲村，许月吟迫不及待开始炼化血灵玉。
一夜过去，许月吟只炼化了三块血灵玉，资质成功从三成七，提升到西成整。
但她并不急着继续炼化，而是走出修炼室，在侍女轻萝的服侍下洗漱，然后正常用早膳。
若是选择闭死关，很容易让有心之人察觉，以至于怀疑她在昨天得到了什么好处。
无论是生活还是修炼，遵循以往平常的规律，才能进一步减弱她与采矿队伍灭亡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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