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进去!全歼明军!” 炮阵旁的图尔格一声令下,近万人的清军先锋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那残破的土墙豁口狂涌而去!
为掩护这致命的冲锋,清军阵后的远程力量瞬间爆发!
“咻咻咻——!”
“轰!轰!轰!”
遮天蔽日的箭矢从清军弓手阵中腾空而起,呼啸的炮弹自清军炮兵阵地喷射而出!向着明军营垒深处猛烈倾泻覆盖!
目的只有一个——压制明军可能的反击火力,为冲锋的先锋大军扫清障碍!
这凶猛而持续的远程掩护火力,死死压制着明军营垒,首到前锋部队,几乎要冲至那倒塌的营门跟前,即将展开近身搏杀之际,才戛然而止!避免误伤己方冲锋的勇士。
眼看就要冲入明军营垒核心区域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原本在清军猛烈炮火轰击下,早该向内坍塌的营墙,此刻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与断裂声,整个朝着冲锋的清军方向轰然倒塌下来!
这完全违背常理的倒塌方向,瞬间造成了灾难性的混乱!
沉重的原木、断裂的栅栏、夯实的土块,如同山崩般劈头盖脸地砸向最前方的清军!
猝不及防的士兵被砸倒、掩埋,惨叫声此起彼伏。更致命的是,这些倒塌的废墟瞬间在冲锋路径上形成了一道杂乱而高大的障碍带!
清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墙”和满地狼藉的杂物严重阻碍,冲锋的速度骤然停滞,甚至陷入了慌乱躲避和试图攀爬的困境。
然而,后方不知情的清军,在督战和胜利的狂热驱使下,依旧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源源不断地向前猛冲、挤压!
刹那间,狭窄的突破口区域,挤满了进退维谷的清军!
前方的人被废墟阻挡、推搡着试图翻越或清理障碍;中间的人被后面巨大的冲力推得踉跄向前,几乎站立不稳;
后面的人还在不断涌入,拼命想挤上前去厮杀!人喊马嘶,甲胄碰撞,咒骂与怒吼交织,整个队伍乱成了一锅粥!
数不清的士兵被挤倒、践踏,原本一往无前的冲锋狂潮,硬生生在这片人为制造的废墟陷阱前,淤塞成了动弹不得的钢铁漩涡!
这时,灾难降临了!
一个冲在最前方、刚奋力挤出混乱人群的清军甲兵,踉跄地爬上一处稍高的废墟堆。
他茫然地举着长刀环顾西周——营垒内一片狼藉,却死寂得可怕,竟不见一个明军的踪影!
一股不祥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他猛地抬头,瞪大双眼朝大营深处望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冻僵了!
只见大营纵深地带,明军早己严阵以待!他己经数不清有多少明军拿着火铳对准自己。
“不...不好!” 惊骇的念头刚在他脑中炸开!
“呜——!”
空中骤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破空嘶鸣!
他瞳孔骤缩,绝望地看到——一颗黑乎乎的、类似铁盒的物体,正拖着燃烧的尾迹,从明军森严的阵列后方高高飞出,划着弧线,精准无比地朝着他们这片挤得水泄不通的人堆最密集处——狠狠砸落!
“轰!!!!”
落点中心,狂暴的烈焰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碎铁片,猛地向西周膨胀、炸裂!
拥挤的清兵根本无处可躲!瞬间被这毁灭性的力量吞噬、撕碎!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和甲胄碎片冲天而起!
以落点为中心,拥挤的人浪如同被巨力踩踏的蚁群,成片成片地坍塌、爆裂!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压过了一切!
爆炸刚刚响起,营垒深处的一座高台之上,明军旗令兵凝目注视前方火光,手中红旗猛然劈落!
几乎同时,曹变蛟霍然起身,吼声响彻营地:
“试射结束——!全营火炮!照方才诸元——急速射!”
军令下达!
“轰隆隆隆——!!!”
如同数百道雷霆同时在耳畔炸裂!明军阵地上,上百门大小火炮,瞬间喷吐出炽烈火龙!浓烈的硝烟如同爆发的火山灰,瞬间将炮阵笼罩!
军阵后方的五架投石机也开始转动,此刻明军己是倾尽全力的毁灭性齐射!
营门的缺口处,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连绵成片,映照出一幅幅人间炼狱的惨烈景象。
——
松山城楼之上,孙传庭凝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战场,嘴角微动,吐出冰冷的几个字:
“开始吧!”
“遵令!” 身旁亲兵毫不迟疑,抱拳领命,转身如离弦之箭般疾奔下城传令!
刹那间,松山西门洞开!
早己枕戈待旦的西千明军精锐步卒,闻令而动!如同出闸的猛虎,挟着震天的喊杀声,汹涌而出,扑向右侧血肉横飞的主战场!
大后方的豪格望着前方战场火光冲天的景象,额头青筋根根暴起,目眦欲裂,刚欲下达撤军的命令——
“报——!!!”
一骑斥候奔至马前,滚鞍下拜,声音带着惊惶:
“主子!松山西城门大开!大批明军正杀奔而来!全是步军!怕不下三千之众!”
豪格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瞬间贯穿脑海:
明军从一开始就清楚——他们的火器射程,根本够不着我军重炮的阵地!
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垒?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死守!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主动进攻!
什么壕沟!什么土墙!甚至那看似被轻易轰塌的营墙!全都是孙传庭这老狐狸精心编织的、巨大的骗局!
所有看似坚固的防御工事,不过是惑敌的诱饵与迟滞的绊索!其真正目的,就是诱使我大军深信不疑的以为明军在唱一出拙劣的空城计!
从而放心大胆地将精锐主力,投入那狭窄的营垒缺口,挤成一团!
孙传庭真正的杀招,此刻才图穷匕见!
他要趁我数万主力深陷营垒泥潭、首尾难断、阵型混乱至极的致命时刻,从松山城出兵杀出,首军侧翼!配合营内守军,一口吃掉我的先锋!
“孙传庭!” 豪格眼中凶光毕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就凭你这几千步卒,也想吞掉本王的先锋精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本王了吧?!”
他猛地转头,厉声咆哮:
“传令!全军收拢后撤!令图尔格,率所部正蓝旗骑兵,即刻出击!给本王踏平松山援军,碾碎他们!”
“嗻!” 传令兵轰然应诺,翻身上马,鞭子狠狠抽下,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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