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森林边缘的基因竹林总透着股子古怪的甜香，像东方圆把蜂蜜罐打翻在薄荷丛里的奇妙组合。东方昭和蹲在溪流边，看元元用爪子拍打着水面的熊猫倒影，突然想起昨晚梦境里伊丽莎白在同一条溪边洗去咒术血迹的画面——不同的是，现在的溪水里漂着几根被啃秃的竹笋，还有东方圆偷偷扔进去的饼干渣小船。
"别把零食乱丢进咒力磁场。"雷纳德的机械义肢递来块干净的手帕，义肢关节还粘着地窖里的骨屑，"乔治爷爷说这里的每滴水都可能是诅咒的伪装。"
"那我是不是该给溪水做个水质检测？"东方昭和擦着手笑，目光扫过双胞胎腰间的钥匙——熊猫抱竹形状的钥匙正微微发烫，与他们紫瞳中的咒文产生共鸣。远处传来东方德调配药剂的嘀咕声："如果把薰衣草和薄荷混合，会不会变成诅咒界的莫吉托？"
元元突然发出警戒的咕噜声，圆滚滚的身子挡在东方昭和身前。竹林深处的阴影里，有个黑色人影正踩着腐朽的落叶缓缓走来，斗篷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焦黑的咒文痕迹，像被火烧过的熊猫脚印。
"卖扫帚的吗？"东方昭和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秘卷，却摸到块压扁的熊猫饼干——显然是东方圆趁她不注意塞进去的"护身符"。黑影停在五步之外，兜帽下露出的下巴线条竟与她镜像般对称，左脸颊上甚至有颗与她位置相同的痣，只是颜色更深，像滴凝固的黑蜂蜜。
"好久不见，我的另一半。"黑影摘下兜帽，露出与东方昭和完全相同的面容，只是眼神更冷，紫瞳里流转着蛇瞳般的竖纹，"或者该叫你......正版？"
元元吓得屁股墩地坐在水里，溅起的水花在两人之间形成薄薄的水幕。东方昭和感觉自己在照一面坏掉的镜子——镜中人穿着绣满饕餮纹的黑袍，银镯换成了骨制手链，后颈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咒文游走，像活物般蠕动。
"你是莉莉丝。"她握紧饼干，发现对方的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粉末，与地窖棋盘上的诅咒黏液一模一样，"秘卷里说伊丽莎白有个双生妹妹......但你明明应该是百年前就死掉的人。"
"死亡对巫女来说只是换件斗篷的事。"莉莉丝轻弹手指，水幕瞬间结冰，冰面上浮现出东方圆的胎记图案，"我们是被黑山羊诅咒劈开的灵魂，她拿走了光明的一半，我则吞下了阴影——首到现在，该让一切归位了。"
竹林里突然响起熊猫群的脚步声，却在接近她们时突然静止。东方昭和看见，元元正带着熊猫军团躲在树后，每只熊猫都用竹叶遮住眼睛，只留一条缝偷看，活像在围观百年一遇的奇观。
"归位？"东方昭和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树干，树皮上的纹路竟与莉莉丝的饕餮纹身重合，"你想合并灵魂，让东方圆成为祭品？"
"多聪明的妈妈。"莉莉丝逼近，黑袍下摆燃起幽蓝火焰，"当双生灵魂合一，血月祭坛将迎来最纯洁的血脉——你女儿的紫瞳，正是打开黑山羊牢笼的钥匙。"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别担心，我会让你亲眼见证这一切，就像伊丽莎白当年看着埃蒙德的齿轮扎进自己心脏那样。"
这个细节如冰锥般刺入东方昭和的心脏。她想起梦境里的预言画面，想起雷纳德机械义肢上的缺角徽章，指尖的饼干突然碎裂，碎屑掉在冰面上，竟组成了"爱即解咒"的字样。莉莉丝的瞳孔猛地收缩："你居然知道那个密语......是谁告诉你的？"
"是熊猫饼干的发明者。"东方昭和将碎饼干捏成粉末，薰衣草的香气混着饼干甜腻，竟隐隐压制住莉莉丝的诅咒气息，"而且我猜，你的灵魂分裂并不完整——否则你不会每次出现都带着烧糊的饼干味。"
熊猫群突然集体点头，元元从树后举起一块烤焦的饼干，用爪子比出"差评"的手势。莉莉丝的黑袍火焰骤然高涨，烧得竹叶噼啪作响："你以为靠一群毛茸茸的宠物就能阻止命运？看看这个——"她扯开袖口，露出手腕上的咒文伤痕，"每道疤都代表一次轮回，而这次，我终于找到了完美的祭品。"
东方昭和的银镯突然发烫，胎记位置传来刺痛。她看见，莉莉丝手腕上的伤痕竟与自己锁骨处的血管走向完全一致，仿佛两人共用一套血液循环系统。竹林深处传来双胞胎的呼喊声，钥匙的光芒穿透竹叶，在莉莉丝脸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妈妈！小心！"东方圆的声音带着哭腔，紧接着传来竹剑劈砍的声响——东方雷正劈开挡路的荆棘，东方德的药剂瓶在半空划出绿色弧线。莉莉丝却不慌不忙，指尖凝聚出黑山羊虚影，虚影张开嘴，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东方圆的哭喊声。
"记住这个声音，"莉莉丝后退着融入阴影，黑袍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当血月升起，它会成为你耳边最甜美的摇篮曲。"她的身影消失前，扔出一样东西——那是枚银戒，戒面刻着与东方圆胎记互补的图腾，落在冰面上时，竟与东方昭和的银镯产生共振，在地面映出完整的诅咒图腾。
元元立刻冲上去用爪子拍碎戒指，却不小心滑倒在冰面上，像只失控的毛绒溜冰鞋。东方昭和捡起碎片，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第十三道疤，献给最亲爱的姐姐。"双胞胎赶到时，她正对着碎片发呆，竹林的风掀起她的发丝，露出后颈新浮现的淡淡咒文，形状竟与莉莉丝的饕餮纹身一模一样。
"她人呢？"东方雷挥舞着竹剑，剑穗上的熊猫铃铛叮当作响，"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抄袭你的发型！"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东方昭和将碎片放进雷纳德的义肢齿轮间，"就像熊猫有黑白两色，诅咒也需要光明与阴影来平衡——只是她选了更黑暗的那一面。"
东方德蹲下身观察冰面上的咒文，药剂瓶里的液体自动勾勒出图腾轮廓："根据秘卷记载，双生巫女的灵魂合并会引发时空裂缝。如果莉莉丝成功......"
"那我们就会失去东方圆。"雷纳德的机械义肢重重砸在树干上，震落的竹叶中，有片竟呈现出婴儿车的形状，"但首先，她得跨过我这道齿轮墙。"
东方圆突然拽住母亲的手，将一块完整的熊猫饼干塞进她掌心："元元说，熊猫饼干能把坏咒语甜化！"大熊猫适时地打了个饱嗝，喷出的气里带着刚才烤焦饼干的糊味，惹得众人忍俊不禁。东方昭和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想起莉莉丝临走时的眼神——那不是纯粹的恶意，而是某种深沉的嫉妒与渴望。
"或许我们该换个角度想，"她摸着银镯，感受着伊丽莎白残留的咒力，"既然诅咒需要双生灵魂，那解咒可能也需要......"
"需要双倍的熊猫饼干？"东方雷举起饼干罐，里面只剩半块饼干，"或者双倍的勇气？"
"不，"东方德推了推眼镜，药剂瓶里的液体突然变成粉色，"需要双倍的爱——就像熊猫妈妈保护幼崽那样，毫无保留，不计代价。"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这次不是熊猫，而是某种体型更大的生物。雷纳德立刻护着家人后退，机械义肢展开咒文护盾。月光穿透竹叶，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那是个戴着兜帽的人影，手中握着燃烧的熊猫饼干，而在他脚下，躺着具浑身插满竹箭的尸体，尸体后颈的饕餮纹身正在逐渐消失。
"那是......"东方昭和捂住嘴，差点叫出声。那具尸体的面容与莉莉丝完全相同，只是嘴角挂着解脱的微笑，手中紧握着半块熊猫饼干，饼干上的焦痕竟组成了"谢谢"的字样。
元元小心翼翼地凑近尸体，用爪子碰了碰她的兜帽。帽檐滑落的瞬间，东方昭和看见，尸体后颈的纹身正在变成她熟悉的胎记形状，而在她的胸腔里，飘出一枚透明的蝴蝶，翅膀上印着伊丽莎白的银镯图案。蝴蝶飞过众人身边，停在东方圆的指尖，化作一颗金色光点，融入她的紫瞳。
"这是......"雷纳德的义肢齿轮发出奇异的转动声，"灵魂的碎片回归？"
东方昭和没有回答，她捡起莉莉丝掉落的黑袍，发现内衬绣着极小的牡丹花纹——与伊丽莎白礼服上的刺绣一模一样。竹林的风再次吹起，黑袍上的饕餮纹竟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用金线绣的"莉兹贝特"——伊丽莎白的昵称。
远处传来晨钟的轰鸣，第一缕阳光穿透竹林，照在莉莉丝的尸体上。她的面容正在变得柔和，不再是东方昭和的镜像，而是呈现出某种介于两人之间的陌生又熟悉的美感。东方圆突然指着尸体的手腕："看！疤痕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那些代表轮回的伤痕正在阳光下消散，最后一道疤痕化作熊猫形状的光斑，飘向禁忌森林深处。东方德的药剂瓶发出清脆的鸣响，液体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咒文，那是熊猫爪印与牡丹花瓣的完美融合。
"她解脱了。"东方昭和轻声说，将黑袍叠好放进雷纳德的义肢，"但诅咒还在——你们感觉到了吗？"她看向双胞胎，发现他们的紫瞳正在变暗，仿佛有阴影从深处蔓延，"黑山羊的乳牙，正在啃食最后的光明。"
元元突然发出悲鸣般的咕噜声，所有熊猫同时面向禁忌森林，用爪子在胸前划出十字。东方雷握紧竹剑，剑穗上的铃铛掉落在莉莉丝的尸体旁，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喜悦，也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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