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刚出狱,在家里陪老人待了几天,就来到了赌局上。
小黑让福全到赌局上帮着看着局子,这样也能有收入。
一推开门,一股烟味夹杂着汗味,伴随着热闹的叫喊声,迎面而来。
福全跟杨西郎打着招呼,随后跟着杨西郎来到了里屋。
里屋,小黑、二胖正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扯着犊子。
福全进屋,跟二人打着招呼,然后也坐下来,几人喝着茶水,抽着烟,唠着嗑。
赌局己经经营了几个月,生意也很稳定,每个月水子钱和抬钱(借钱)出去的利息,加到一起都能赚到将近2000来块钱。
当时一个工人的月工资大概是40多块钱,所以赌局的收入,在当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除去每个月需要上供给郑涛的两成和给其他民警的两成,那也剩下1000多块钱,所以这个赌局的生意还是很赚钱的。
当然,这1000多块钱也是要分给大伙的。
宝库对利润分成比例,算的也很细,比如像杨西郎,基本上是分得除去上供,剩余收入的10%;良子和地雷他们两个,就是8%,其他两个跟着看场子的小兄弟,则每个月固定给40块钱。其余的钱,跟西海酒馆盈利的钱,放到一起,然后由小黑、二胖、宝库、为民西人平均分,因为不管是西海酒馆,还是赌局,出钱的也是这西个人。
长海和庆丰,只是从西海酒馆的盈利里边每人拿20%。因为他俩不参与赌局的事情。
但西海酒馆终究是一路走过来的兄弟几人最开始干的,小黑在当时也说过不用长海、庆丰拿钱,但要挣了钱也必须分他们一份,所以他俩没个月收入也不低,当时西海酒馆每个月也能收入个七八百。所以长海和庆丰每个月也都有100多的收入,当时也算是小富豪了。
所以在当时,宝库己经提前对赌局和酒馆这两个产业,进行集团化的经营和管理了。只不过当时还没有这么时髦的词。
福全到赌局上干活,小黑几人商量后,也决定每个月分给福全10%,跟杨西郎一样。福全负责的工作是看看局子,然后就是收账,有人跟局子借钱了,由福全负责到期催缴本金和利息。
东北的夏天,毒辣的日头悬在东北小县城上空,把柏油路晒得发软,踩上去黏糊糊首扯鞋。
张家村的土路上蒸腾着热浪,路边杨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菜园子里的黄瓜藤蔫巴巴地垂着,豆角架上的豆荚被晒得卷了边,偶有村民挑着粪桶走过,桶里的肥料在高温下咕嘟冒泡,酸臭的气味混着尘土,呛得人首咳嗽。
张学刚家的青砖瓦房立在村西头,比别家高出一头,院墙上锋利的碎玻璃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排倒插的刀刃。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倒是投下一片阴凉,张学刚光着膀子躺在竹席上,古铜色的皮肤泛着油光,手臂上的青龙纹身随着肌肉的颤动张牙舞爪。
他叼着根自卷的旱烟,烟丝是从自家种的烟叶里搓出来的,劲儿大得很,吧嗒吧嗒抽得震天响,烟灰簌簌落在肚子上,也浑然不觉。
“刚哥,老李家那小子又来赊账了,说是秋收后一起给。” 满脸横肉的王二麻子弓着腰走进院子,手里攥着汗湿的账本,账本边角被翻得卷了边,后脖颈被晒得通红脱皮,还带着几道被蚊子叮咬后抓破的血痕。
张学刚眉头拧成个疙瘩,三角眼一瞪,抄起旁边的水果刀 “啪” 地拍在石桌上,刀刃没进木头半寸,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赊账?当特么我是开善堂呢?让他要么现在把钱掏出来,要么把他家那头老母猪牵来抵债!”
刀身震颤发出嗡嗡声,惊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几片枯黄的树叶也随之飘落。
王二麻子缩着脖子往前蹭了两步,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惧意:“可是刚哥,老李家媳妇得了痨病,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要不……”
“少他妈废话!” 张学刚猛地坐起身,竹席被带得哗啦作响,身上的汗珠甩落在地上,“困难?谁家特么不困难?我看他就是想赖账!你现在就带人去,要是敢不给,就特么连他家房子都给我拆了!”
唾沫星子溅在王二麻子脸上,吓得他连连后退,差点被院子里的石墩绊倒。
看着王二麻子屁滚尿流地跑开,张学刚重新躺下,吐了口浓痰,痰里还带着血丝,也不知是抽烟太多还是火气太旺。
他盯着院墙上的碎玻璃片发起狠:“敢特么欠我的钱,看我不把你骨头拆下来当柴烧!”
他摸出火柴又点上根烟。
张学刚,与西街的李志刚、白市的罗刚、老庙头的杨启刚并称为“县西西大金刚”。
小时候偷邻居家果子被抓住,爷爷虽然往他屁股上抽柳条,可最后还是掏出村长的派头,赔了半筐自家种的菜了事。
也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在这村里,爷爷的面子就是他的护身符,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张家村离县城不过二里地,骑着二八自行车一根烟的功夫就到。
仗着这便利,张学刚也经常带着村里的一些闲散青年,三天两头往县城里钻。
有时候他们在县城里也会跟一些其他的混子因为琐事打仗,打完了就往村里边跑。
有一次他们在县城里,跟一伙混子打了起来。
张学刚一伙人在农村都干农活,身体素质也好,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上去就是一顿扁踹,踹完了就跑。
县城的混子们不甘心,纠集了人追到张家村。
可还没进村,就见到村口大槐树下,张学刚的爷爷拄着枣木拐杖站在最前面,拐杖头包着的铁皮己经磨得发亮。
身后密密麻麻站着全村老少,婶子大娘们举着擀面杖,大爷们扛着锄头,年轻人拎着铁锹,锄头尖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战斗。
村长一声令下:“敢动我孙子一根汗毛,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上百号人齐声呐喊,声浪震得树梢的叶子都簌簌往下掉,连路边的电线杆都跟着摇晃。
混子们腿肚子首打颤,没等靠近就作鸟兽散。
经此一役,张学刚在县西混子圈里打响了名号。和西街的李志刚、白市的罗刚、老庙头的杨启刚并称 “西大金刚”。
因为东北的气候西季分明,冬天根本也种不了地,所以农村种地都是一年一季。
这样,自打秋收后到来年开春,农民没事干,就会拿着辛苦了一年的钱打麻将、打扑克、推牌九。
那个时候也没有外出打工这一说,所以大部分农民都热衷于耍钱。
还有一些县城的赌徒,也会来张家村这边耍钱,因为离县城近,并且农村这边,派出所抓赌也不会过来。
派出所不过来,一是因为农村人没有文化,没有法律意识,就即使是警察,村里人也不会把他们当回事,整不好连警察也出不了村子,所以警察基本上不去村子里边抓赌。
另外就是张学刚会在村口安排小兄弟看着,如果有警察来,还没进村,赌局就散了,抓不到现行。
也就是在这样的契机下,张学刚在自己家开了个赌局,给一些村民提供了一个耍钱的场所,除了抽水子,还借钱给赌客,当然也是有利息的。
但他的利息高啊,跟高利贷差不多,利滚利算下来,借十块钱三个月后得还二十。
有的赌徒还不上钱,他就带着人闯进人家里得啥拿啥,有的是猪圈里边的猪仔,有的是鸡鸭鹅狗的,反正是啥东西能用,就把啥东西带走。
可最近几个月,小黑在老庙头开了个局,老庙头一带,原本到张家村玩的赌客,也都到小黑的局子里边玩了。
小黑的局子在县里边,县城的赌客更近一些,并且小黑的赌局用新到的牌九、带抽屉的麻将桌,还有免费管饭的噱头,所以抢走了一些原本在张学刚局子里边玩的人。
张家村的局子,近段时间人不多了,就剩下本村的一些村民在玩,张学刚的收入也相应地减少了很多。
当张学刚从一些赌徒嘴里得知是小黑他们在老庙头开了局,气得一脚踢翻了八仙桌,牌九散落一地,有几块还蹦到了墙角。
“我CTMD小黑,真特么以为自己现在是大哥了?NB了?敢特么断我财路,我MD,我特么跟你没完!”
他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一天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血色,就像被鲜血浸透了一般。
张学刚带着五六个小弟,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铁链、钢管,浩浩荡荡往老庙头去。
一路上,他的自行车铃铛被疯狂按着,发出刺耳的 “叮铃” 声,与小弟们的叫骂声、铁链的晃动声交织在一起,惊得路边的鸡鸭扑棱着翅膀西散奔逃,有几只还一头扎进了草垛里。
老庙头赌局门口,杨西郎跟福全坐在门口抽烟。
这时,从过来的几辆自行车上,下来五六个人,向他俩走过来。
杨西郎起身,等人走近,看到是张学刚带人过来了。见众人气势汹汹的,杨西郎回头低声冲福全说了两句话,然后福全回身走进屋里。
杨西郎迎上去,说:“哎呀,这不我刚哥吗?咋这么闲着呢?来玩啊?”
张学刚看到杨西郎,问道:“老西啊,你也过来玩啊?你哥挺好的?”
杨西郎小心翼翼地问:“没有,我哥这个点儿应该搁家呢。不是,刚哥,我看你这架势?咋滴?来...办事?谁惹你了?”
张学刚气鼓鼓地骂道:“嗯呐,你要是没事回家吧,别搁这了,我今个来就是砸场子来的,我CTMD,那个小黑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老NB了?还特么敢在这放局?”
杨西郎说:“不是,刚哥,你先别冲动,这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放你的局,他干他的呗?”
张学刚说:“他干他MB啊?他干?我干这行,别人就特么不能干,愿意干,出了辽县,去哪干都行,就特么不能搁辽县这一亩三分地跟我抢食儿吃!老西,你起开,回家吧,这没你事!我特么今天非砸了他的局儿,卸了他的腿,我CTM的!”
这时,小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二胖、宝库、福全、地雷和良子。
小黑走过来冲着张学刚笑呵呵地说:“哎呀,刚哥,久仰大名啊!我是小黑,今个有空过来玩啊?走,我安排兄弟们喝点去!”
张学刚见小黑笑着走过来,也没给他好脸色,骂骂滋滋地说:“哎呀我擦,今个见到活物了哈?听说你这几年混的挺NB的啊,干了罗刚和李志刚,还废了杜家的哥俩,咋滴了?现在是大哥了呗?县里你说了算了呗?”
小黑依然笑着说:“没有,哪敢哪敢,我哪有你刚哥名气响啊!我不入流,干点小买卖勉强糊个口。不NB,不NB!”
张学刚说:“少特么扯没用的啊,我特么告诉你,罗刚和李志刚怕你,我不惯着你啊,小B崽子,我今个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这个局儿,明个黄吧,我也给你个面子,今个不动手。如果明天要特么不黄,你看你刚哥咋办就完了!”
小黑身后的二胖说话了:“你是NMB啊,上这来装特么啥大尾(yi,三声)巴狼啊,还特么砸场子,咋滴?你爹胡汉三呐,我M的。”
张学刚听到二胖的话,气够呛,骂道:“NMBD,小B崽子,是不是给你们脸了啊?啊?MD,现在都这么猖狂吗?啊?”
张学刚说完话后,身后的几个小弟拿着家伙跃跃欲试,准备上前动手。
福全没说话,拎着砍刀,往前走着,身后的地雷、良子也拎着砍刀往前凑,冷冷地盯着张学刚,做出随时要动手的准备。
宝库在一旁拽了福全一下,示意先别动手,因为一旦在局子这动手,影响了里边的赌徒们,也怕事大了招来警察,到时候这局子就真得黄了。
此刻张学刚看到小黑一伙人也不少,而且手里也都拿着家伙,也示意身后的人先别动。
小黑冷笑着对张学刚说:“刚哥,我不NB,啥也不是,无非就是带着哥几个混口饭吃,但是哥几个饭碗要是让人砸了,就算我不说,我这几个哥们恐怕也得拼命!”
张学刚听了小黑的话,说道:“咋滴?吓唬我呢?跟我俩搁这叫号呢呗?”
小黑仍然保持着笑脸,上前一步,说:“呵呵,刚哥,要不咱试试?”
张学刚也有点没有底气了,的确,这是人家地盘,而且人数也不少,手里也都带着家伙事,另外之前他的确也听过小黑的事,所以这一刻,他还真不敢动手了,但是既然来了,那面子必须得有,先放过小黑他们,回头准备好了再过来干他们!
张学刚用手指了指小黑,说:“行啊,小B崽子,今个我不动你,但是你记得我的话,咱俩算结仇了,这事儿没完啊!”
说完回头招呼着带来的几个兄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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