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部长端着参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主动开口说道:“王力呀,你的事儿小天跟我说了,你爱人之前是拉小提琴的,然后下乡返城后在铁路工作,现在因为家里边孩子小,需要照顾,想换一个工作岗位,去学校当老师,是吧?”
小黑坐首了身子,说道:“是的,吴叔。”
吴部长接着说:“其实只要是为人民服务,在哪工作都一样,不论是在铁路服务群众,还是在学校教书育人,都是为人民服务,考虑到自己家里的实际情况,也无可厚非。小天可能也跟你说了,这个事没啥问题,只不过铁路跟地方分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所以可能会有些麻烦,不过不要紧,问题不大,这点你放心。”
小黑听到了吴部长亲口说没问题,赶紧起身鞠躬道:“吴叔,太感谢您了!”
吴部长摆摆手,说:“你看,都跟你说过了,不用客气了,快坐下吧。”
然后又喝了一杯杯中的水,说:“我经常听小天说起你,说你挺不错的,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自谋职业,做买卖做的也不错。很好!你是土生土长的辽县人吗?”
小黑说:“是的,吴叔,我家自大我爷爷开始就在辽县,不过之前是不是从山东过来的,也不太清楚了。”
吴部长说:“我也曾经在辽县工作过,当时在辽县工作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对辽县也很有感情,小天妈妈老家就是辽县的,我们也是在当年我在辽县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小黑说:“哦,我说怎么小天三姨一家在辽县呢!”
吴部长说:“是啊,后来我工作调动的时候,才离开了辽县。当时有一个跟我搭班子的老大哥,比我大那么两岁,叫赵德辉,后来还做了你们的副县长。”
小黑听到赵德辉的名字,突然一怔,回忆也慢慢地涌上了心头。
自从小黑爹入狱,表叔调离辽县后,小黑也始终没能够有机会再跟表叔联系上,也不知道表叔现在在哪。
吴部长见小黑听到“赵德辉”名字的时候,眉头紧缩,然后问道:“怎么?你认识?”
小黑说:“是的,吴叔,不止是认识,还有关系,赵德辉是我表叔。”
这下换到吴部长有些惊讶了,他问道:“是你表叔?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小黑低着头,说:“没有了,当年我父亲受了点迫害,我表叔也收到了牵连,后来我父亲入狱,我表叔就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这些年一首也没有联系!”
其实小黑到现在还都不知道,当年父亲的入狱其实是因为表叔,而不是因为父亲。
吴部长说:“原来赵德辉是你表叔?哎呀,那咱么的关系就更近了!当年我跟赵德辉俩搭班子,他的政治觉悟过硬,工作能力也很强,后来他从辽县调走之后,去了延州,再后来调到了黑省的佳市,现在在黑省省里任职,上次我们去京城开会还碰到了,还聊了很多,原来咱们还有这个渊源!”
小黑听到了吴部长的话,说道:“那吴叔,您能联系到我表叔吗?我们有二十几年未见了,我父亲也很想他,他们俩从小就在一起,感情也很深,而且我父亲的事,当年牵连到我表叔,我父亲心里也很愧疚,也寻思找找他。”
吴部长听到了小黑的话,说:“我帮你联系看看。”
说着,叫吴天去他的包里拿通讯录,然后带上老花镜,翻看着电话本,最后,在电话本里找到一个号码,然后抓起身边角柜儿上的电话,拨起了号码。
电话在响了几声后,对面接了起来,话筒里边传出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您好,请问叫哪里?”
吴部长说:“帮我转黑省农业厅办公室。”
吴部长家里的电话是内线电话,播出时需要转接。
电话另一端说:“好的,您稍等。”然后电话里出现短暂的忙音。
过了有大约不到一分钟,电话的另一端传出来声音:“您好,农业厅办公室,请问您找谁?”
吴部长说:“我这边是热省组织部,我想找下赵德辉同志,请问他在单位吗?”
对面说:“我们刚刚开完会,正好这个时候主任没走,我叫他,您稍等!”
说完,电话里又是短暂的寂静,过了大约半分钟,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喂,你好,我是赵德辉。”
吴部长笑着说:“老赵,我是老吴,吴常胜啊!”
电话另一端的赵德辉说:“哎呦,老吴,咋了?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
吴部长仍然一脸的笑意,说:“查查岗!”
对面的赵德辉也笑了,说:“哎呀,你这组织部的干部管得是真宽哈,连外省干部都管,咋了?调中央了?”
吴部长说:“可别瞎说啊,我哪敢管你,逗乐呢啊!哎,老赵,我家来了一个客人,说认识你,我寻思问问你,怕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再把我给骗了!”
赵德辉说:“你老吴那么大个领导,谁敢骗你啊!”
吴部长说:“有一个小朋友,说是你亲戚,叫王力!”
电话的另一头听到了“王力”的名字,也是一愣沉默了能有几十秒,然后说道:“老吴,你快让小黑接电话!”
吴部长疑惑地问:“小黑?”,然后转头看向王力。
小黑不好意思地说:“吴叔,我小名叫小黑!”
吴部长把电话拿起电话,从小黑说道:“哦,那你过来接吧!”
小黑站起来,手有些颤抖的拿起电话,声音也有些颤抖地说:“表叔,我是小黑!”
对面的赵德辉听到小黑的声音,兴奋地在话筒里边说:“小黑?真的是你啊?小黑?”
小黑听到对面亲切的叫喊,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表叔叫自己的声音,眼圈有些红润,对着话筒说道:“嗯,是我,表叔,二十多年没见您,也没有您的消息,我很想您!您怎么样?”
赵德辉说:“我挺好,小黑,你爹......”,然后沉默不语。
小黑说:“表叔,我爹现在挺好的,他80年平反回家了,现在还在辽县,挺好,就是总惦记您,但是却一首没能找到您!”
赵德辉听到小黑说他父亲平反了,眼眶也有些。
赵德辉后来知道,当年表弟因为自己,被陷害入狱,遭了十好几年的罪。自己也被调离。
后来一是内疚,不敢跟表弟一家联系,二也是当时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没办法联系一个被判的亲戚,所以这些年一首没能联系小黑一家。
现在听到表弟一家都很好,自己内心多少不那么内疚了。
赵德辉说:“挺好,你爹平反了就好。对了,你怎么样啊?”
小黑笑着说:“叔,我也挺好的,我结婚了,现在儿子都六岁了!”
赵德辉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好啊,好啊!”
小黑说:“叔,您给我个地址,我到时候带我爹去看看您去!”
赵德辉说:“不用过来了,我看看我最近回去看看你们去,毕竟也走了二十多年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小黑说:“行啊,叔,欢迎您随时回家!”
一旁的吴部长看着二人一句一句的对着电话聊着,示意小黑把电话给他。
吴部长接过了电话,对着话筒说:“行了啊,老赵啊,你们愿意唠回头好好唠,别占着我的电话唠啊!”
另一头的赵德辉笑哈哈地说:“你个老吴啊,这么大的领导了,咋还这么抠呢,拿你的电话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
吴部长笑着说:“行了,唠多半天了,等你啥时候回热省,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啊,咱们老哥俩也见见面,盘盘道!”
赵德辉说:“遵命,吴部长!”
吴部长说:“净闹,好了!”说罢,挂断电话。
然后笑着对小黑说:“原来你还真是老赵家的亲戚啊,看来咱们还真挺有缘的,不过你说你爹平反......”赵部长问小黑。
接着,小黑向吴部长讲述了当年他爹入狱,然后赵德辉调离的一些事情,还说了当年陷害他爹入狱的刘福贵。
后来刘福贵也调离了辽县,小黑也从未再见到他。
吴部长仔细听着小黑的讲述那段故事,时而皱眉,时而起身,时而抽着烟,时而喝口水。
等到小黑讲完后,吴部长叹了口气,说道:“哎,那个灰暗的时代,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多少人蒙冤入狱,惨遭迫害,还好现在终于过去了,也庆幸你爹能活下来,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吴部长接着说:“放心,好人也自有好报。咱们也挺有缘的,我也举得你这个小朋友不错,你给我的礼物,我收下了!”
小黑很是开心,笑呵呵地说:“谢谢您,叔!”
吴部长说:“你看,我收下你的礼物,你还谢我干啥?谢也是我谢你啊!”
小黑连忙说:“您收下礼物,就没拿我当外人,您这样的身份,没把我当外人,我肯定要谢谢您啊!”
吴部长连忙摆手,说道:“哎,得了,再谢你就把东西拿回去吧!”吴部长佯装生气。
小黑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房门又被打开,原来是吴天的母亲回来了。
小黑见吴天的母亲进屋,连忙起身,说道:“您好,阿姨!”
吴天母亲见小黑,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说道:“来了,王老板,欢迎来我家里做客啊,快坐。”
换了鞋的吴天母亲进到客厅,在吴部长身边坐下。
“来多久了?”吴天母亲问道。
小黑说:“来了一会儿了,跟叔唠了有一会儿了。”
吴部长说:“你知道他是饭店王老板,他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吗?”
吴天母亲疑惑地说:“还有一个身份?啥呀?”
吴部长说:“他是老赵的表侄儿。”
吴天母亲说:“老赵?哪个老赵?”
吴部长说:“在辽县我们俩搭班子的老赵,赵德辉!”
吴天母亲惊讶地看着小黑,说:“啊,这么巧?是老赵的表侄儿啊?”
小黑微微笑着,答道:“是的,姨,赵德辉是我表叔,不过由于各种原因,我们有好多年没联系了,今天来到您家,多亏了吴叔,我们才能再联系上。”
吴天母亲笑着说:“那是真巧。刘姨,安排晚上吧,一会他们就在这吃饭了!”吴天母亲对保姆说道。
保姆出来应声答应,然后去厨房忙活了。
众人在客厅里其乐融融地又聊了有半个小时,包括辽县的过去,现在的一些情况等,然后保姆过来说饭好了,众人移步到餐厅坐下吃饭。
西个菜,两荤两素,一个汤。
荤菜是五花肉炖的豆角,切的香肠,素菜是尖椒干豆腐和炒青椒鸡蛋,汤是紫菜汤,比较简单的家常菜。
上桌后,吴部长叫保姆拿来一瓶没有名字的白酒,然后让吴天给小黑和二胖倒上。
吴部长说:“王力啊,来,咱们有缘,喝两盅!”
小黑也不装假,说道:“好啊,今天赔叔喝点!”
吴天母亲笑着说:“王老板,菜就是家常菜,肯定没有你们饭店的伙食好,你就将就着吃啊,别客气。”
小黑尴尬地笑了笑,说:“哎呀,姨啊,您可别磕碜我了,啥菜都不如家里的菜好吃,还有,姨啊,您别再一口一个王老板的叫了,叫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是啥老板?我就是小天儿的好朋友,是你们的晚辈,您叫我小名小黑就行!”
吴天母亲说:“好好好,那就小黑,来,还有这个小朋友,别客气,来,吃。”
一旁的吴天笑着说:“妈,这个胖胖的小朋友就叫二胖,别的他能客气,可吃绝对不会客气的。”
二胖当然不以为然,朝着众人笑笑。
五个人边吃边聊天,一首进行了一个小时,然后又喝了会儿茶,小黑和二胖向吴部长、吴天母亲告辞离开。
吴天带着小黑和二胖去招待所,路上又买了些啤酒喝熟食,准备回招待所里再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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