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惨白如霜，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小黑、二胖、宝库、为民、杨西郎、福全、庆丰、长海、良子等人守在手术室门口，死死地盯着“手术中”的灯。
小黑、二胖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杨西郎和良子两人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站在门口向里边观望。
宝库、为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靠着墙。
福全、庆丰和长海三人则蹲在墙角，地上堆满了烟头。
期间，保卫科的人上来了一趟，想喝止抽烟的几个人，但一看到众人凶神恶煞的眼神，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的确，这个时候敢有人上前去惹这些人，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众人围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两人都脱离危险了，但其中一人两根肋骨骨折，全身多处刀伤和挫伤，需要长时间静养；另外一人肩膀肌腱断裂，就算恢复了，这只手也很难像以前一样灵活，需要进行多次手术和康复治疗。”
护士推着杨二郎和地雷，一前一后的推出手术室。
众人围了上去，小黑走上前，看着还在病床上两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地雷还在昏迷中，虚弱的杨二郎看到小黑，用微弱的语气说了三个字“佟国庆”，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清楚，小黑一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现在也实在没有精神头跟众人讲述事情经过。
这时，护士对众人下达了逐客令，说：“一会病人会被送去病房，但暂时还不能探视，你们也赶快离开这儿吧，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你们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快走吧。”
说完，大夫和护士们离开。
杨西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嘴里反复叨咕着：“没事了......没事了......”
小黑回身跟宝库说：“宝子，叫所有人回库房那边。”然后转身离开。
宝库叫着众人，并吩咐大伙都回库房，然后跟在小黑后边离开。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浓得化不开。
白市村方向，此时佟国庆正坐在李寡妇家炕上。
炕桌上摆着猪头肉，大葱和酱，以及一瓶白酒。
李寡妇坐在佟国庆对面，给佟国庆倒酒。
“哎，你刚才干啥去了？整得灰头土脸的？又跟谁家老娘们钻苞米地了？”李寡妇有些醋意的问道。
佟国庆骂道：“滚特么犊子，瞎特么BB啥玩意，我特么刚才带人去收拾帮罗刚拉选票的那帮人去了！”
李寡妇说道：“咋了？打起来了？”
佟国庆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嗯呐，让二驴和张老三俺么几个给干了，他MLGD的罗刚，这个小B崽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他拿啥跟我争啊？擦！”
李寡妇笑着说：“是......是......是......你最能耐！”
佟国庆色眯眯地看着李寡妇，说道：“是不？能不能耐你最知道，是不？你等会我垫垫肚子，我再让你试试更能耐的！”
李寡妇笑着回骂道：“滚犊子，一天天没事就研究裤裆下面那点儿事儿......”
二人吃喝着，然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着情。
供销社后院库房里，小黑、二胖、宝库、为民、杨西郎、福全、庆丰、长海、地雷和良子，或坐或站的在屋里边，有的抽烟，有的就那么看着小黑，却谁都没说话。
小黑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了句：“明儿个咱去白市村，找佟国庆。”
福全说：“黑哥，带家伙吗？”
小黑说：“把响带着，以防万一，但明天尽量先不动手。”
杨西郎猛地起身，咬牙切齿道：“黑哥，咋不动手呢？必须得干他，不能让我哥白白在医院躺着啊！”
二胖骂道：“你特么消B停的吧啊，你黑哥干啥事心里有数，瞎特么叫唤啥？”
小黑站起来，说道：“西郎啊，你二哥是你亲二哥，但那也是我二哥，你想报仇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跟我在一起是一天两天吗？你见我这些年啥时候让自己个兄弟吃过亏？其实我比你还想干佟国庆，但至少明天不行，那是人家村里，你这边一动手，别说你能不能走出那个村子，就是走出来，警察也会把你抓进去，毕竟你上人家村子里闹事！”
庆丰问：“那咋整啊？黑哥？”
小黑说：“明个先去会会他，争取把他约出来，找个地方再干他！”
长海问道：“黑哥，那要是那个B不出来呢？”
小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阴冷目光，说道：“那就找机会废了他！”
二胖说：“行了，都回去忙活吧，明个早上在这集合。”
宝库说：“都散了吧。”
一众人走后，屋里只剩下小黑、二胖、宝库和为民。
为民给小黑点了一根烟，说道：“哎，值吗？黑哥？”
小黑抽了口烟，把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说道：“哎，刚消停没几天啊！”
为民见小黑没正面回答，也不再多问，几人就这样抽着烟，坐着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库房门口集合后，开着那辆解放，就奔白市村而去。
汽车飞驰进白市村，在村口，拉上了罗刚。
在罗刚的指挥下，汽车停在了村部门前。
村部里正在跟李德明、张老二、张老三，以及头上包着纱布的二驴、三驴哥俩算账的佟国庆听到了门外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众人便迈开步子往屋外面走。
小黑见佟国庆几人出来，便推门下车。
他下车后，开车的宝库，以及车斗里边的罗刚、二胖、庆丰、福全、长海、杨西郎、良子以及其他的五六个人跳下了车，跟在小黑后面，也跳下了车。
佟国庆几人看到这个架势，多少也有些懵，一时间罗刚带来了这么多人过来。
不过好歹是在自己的村里，佟国庆低头跟李德明说：“去叫人！”
李德明转身跑开去找人。
佟国庆硬着头皮走上前问罗刚：“哎呀我擦，小B崽子，找不少人啊，干啥啊？造反啊？”
罗刚没开口，小黑笑着对佟国庆说：“你就是佟国庆呗？”
一旁的张老三说道：“你特么谁呀？佟国庆是特么你叫的啊？”
小黑没搭理张老三，反而继续问佟国庆：“我有俩兄弟，昨晚被打住院了，你干的？”
这时，从村部的院外涌进来十几个人，手里拎着铁锹、镐头等农具，呼呼啦啦地涌进了院子。
佟国庆见有帮兵到场，立马硬气了起来，笑着骂道：“从哪特么冒出来你个小B崽子，上我这跟我叫NMB的嚣啊？是我打的，咋滴吧？”
小黑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呵呵，擦，我叫小黑，今儿个来是给我那俩被你打伤的兄弟要个说法。”
佟国庆听到“小黑”的名字，先是一愣。
他没见过小黑，却听过小黑，毕竟近两年，辽县名气上升最快的大哥，主要是混社会的，多少都听过。
他身后的二驴、三驴以及张老二、张老三听到了小黑的名字，也是一惊，毕竟近几年小黑一伙窜得很快，并且他们这些个兄弟个个能打敢拼，甚至也有传言，辽县曾经的一把大哥，涂大兵，因为跟小黑有过节，现在也不知所踪，尽管都不知道内幕实情，可也都猜测涂大兵己经被小黑给销户了。
佟国庆听过小黑的名字一愣，但却并未惧怕小黑，毕竟能当村长这么多年，佟国庆无论是个人胆识还是人脉关系，也都是不错的。
佟国庆说道：“哦，你就是小黑啊，听说过，还听说你这两年挺牛B，咋滴，上我这要画面来了？擦！”
小黑仍然保持着笑容，说：“要啥画面，我来要说法！”
佟国庆说道：“你想要啥说法啊？”
小黑冷静地说：“谁打的我兄弟，我要一条胳膊！”
二驴、三驴以及张老二、张老三听到小黑的话，内心有些颤抖，有些害怕，因为他们听说过小黑一伙人的狠辣。
佟国庆却不屑地乐了，说道：“呵呵，擦，你多少有点吹牛B吹大劲儿了啊！你现在还寻思要胳膊要腿的呢？你还是寻思寻思你们能不能出得了村吧。你特么以为这是你们那呢？啊？这是特么白市村，来，大伙儿，告诉告诉这帮外边来的傻B，我是谁？这个村谁说的算？”
佟国庆说完这句话，院里刚进来的十几个拿着农具的人举着农具，大声喊道“佟村长说的算！佟村长说的算！”
喊声响彻了村部附近方圆二里地的范围。
反观小黑一伙人，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害怕的表情。而是个个站定自若，心里却随时准备着进入战斗状态。
小黑身后的二胖“噗嗤”下笑了，说道：“呵呵，擦，咋滴？你们这是要闹革命啊？带着这几个屯炮要起义啊？用给你们起个名号不啊？”
宝库、杨西郎、罗刚、庆丰、福全、长海、良子和其他几人听到二胖的调侃，也都纷纷笑出了声。
宝库这时说：“佟国庆，你特么也别觉得你自己个有多牛B，人有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你特么知道不？你特么天天窝在你这一亩三分地儿里，觉得自己行，等你特么出去了，狗JB都不是，知道不？有能耐你特么跟我们去西坨子，咱们真刀真枪干一把，你看看你是不是个儿就完了！”
张老二跟佟国庆说：“村长，跟他们废特么什么话啊？你下令，咱们就干他们就完了，上特么什么西坨子？”
杨西郎上前骂道：“MD，你特么那么牛B呢？还特么下令就干，来吧，你干吧，我特么看看你咋干的？”
说罢，从后背包里拽出来一把五连发，“咔嚓”一声拉上枪栓，然后对准了佟国庆。
福全和长海看到杨西郎掏枪了，也纷纷卸下背包，拽出了背包里的枪，并把枪口对准了佟国庆一伙儿，嘴里喊道：“来呀，干啊？我MD，我看看谁敢上来干！”。
佟国庆一伙人以及后来的那农具的一伙人见到对伙有枪，都有些懵了。
你让他们用锹用镐甚至是刀这样的冷兵器干仗，他们没有顾及，但现在亮枪了，众人多少都有些害怕。
佟国庆指着小黑说道：“咋地啊？有响就牛B呗？”
小黑不屑地说：“不牛B，没有你牛B，你最牛B了，行不？那你看我现在能不能出得了村子？”
张老二壮着胆子，说道：“你们特么敢开枪吗？”
小黑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张老二，问道：“打我兄弟的有你一个吧？”
张老二仰着下巴说到：“嗯呐，有啊，咋滴？”
小黑回头，从杨西郎手里拿过了枪，想都没想，对着张老二的大腿就是一枪。
“亢”，枪响了。
张老二“哎呀”一声应声倒地，双手捂着出血的大腿，脸色惨白。
佟国庆一伙人听到枪响了也都是一惊，然后看到倒地捂着大腿的张老二，都有些害怕的稍稍往后退了退。
佟国庆也是有惊讶到了，尽管他见过了很多的场面，可今儿个对他来讲，也确实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儿了”。
之前只是听说小黑够狠够硬，可却从没没见过。
今天见识到了，小黑拿枪的手一首都没抖，并且要开枪打人的时候也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开枪就开枪，根本不考虑后果，所以佟国庆内心也有了些惧意。
他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是谁都会害怕的，他也怕小黑一言不合，真的对他开枪，现在他也不敢质疑小黑一伙人是否真的敢开枪了。
小黑没有理会众多人，只是把枪丢给杨西郎，然后走到佟国庆跟前，对佟国庆说道：“明天下午西点，我在西坨子等你，谁干的我兄弟，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不我就还过来找你，这次打的是腿，下次可能就奔着别的地方了啊！”
说罢，转身说了句“撤了”。然后众人上车后，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小黑一车人扬长而去，留下了满院儿的尘土，和呆呆地望着远去的汽车的佟国庆，以及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张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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