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腥风裹着弹壳焦味钻进鼻腔，林梦瑶蜷缩在巡捕房废弃的通风管道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系统陷入休眠时的剧痛仿佛还在太阳穴突突跳动，此刻她却连调取地图的能力都丧失了。
“咔嗒” 一声，皮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从下方传来。林梦瑶屏住呼吸，透过管道缝隙看见两名日军宪兵拖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经过 —— 那人腰间别着的钢笔，正是地下党联络暗号。冷汗瞬间浸透她的后背，没有系统预警的此刻，任何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爬出管道时，她刻意将旗袍下摆撕出豁口，伪装成躲避战火的普通妇人。外滩码头的探照灯在江面织成光网，日军新架起的铁丝网泛着冷光。林梦瑶混在装卸工队伍里，听着苦力们压低声音的咒骂：“东洋龟孙连煤炭都要过三遍筛子，这船怕是到天亮都装不完......”
她的目光突然被码头尽头的冷藏车吸引。车身锈迹下隐约露出 “梅机关专用” 的标识，车厢接缝处凝结着诡异的白霜。记忆突然翻涌，在 “梅机关” 当翻译时，她曾见过绝密文件里记载的生化武器储存条件 —— 零下二十度恒温运输。
“大姐，看啥呢？” 扛着麻包的汉子撞了她肩膀一下，林梦瑶踉跄着扶住木箱，指尖却触到箱底潮湿的水痕。凑近一闻，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铁锈腥，与她在实验室档案里闻到的炭疽杆菌培养液气息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码头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林梦瑶抬头，只见一队宪兵押着戴着镣铐的工人走来，为首的军官正是她在 “梅机关” 见过的佐藤。“统统检查！” 佐藤的军刀指向装卸工人群，林梦瑶感觉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仓库突然腾起浓烟。“失火啦！” 人群顿时陷入混乱，林梦瑶借着骚动溜进阴影里。她摸到腰间从陈默那里学来的简易发报机，颤抖着按下只有地下党高层才知道的紧急频率。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接头暗号，而是冰冷的枪管抵住后颈。“林小姐，好久不见。” 王秘书的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他身后站着几个面生的黑衣人，“皇军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这条漏网之鱼上钩。”
林梦瑶瞳孔骤缩。没有系统的危机预警，她竟完全没察觉被跟踪！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她却突然笑出声：“王秘书，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立功？” 她故意提高声调，“佐藤大佐可是说过，要活的！”
这句话果然让黑衣人迟疑了一瞬。林梦瑶趁机踩住王秘书脚背，肘部狠狠撞向身后那人的咽喉。黑暗中枪声大作，她翻滚着躲进集装箱缝隙，摸到口袋里残留的辣椒粉 —— 这是之前执行任务时兑换的应急道具，没想到成了此刻唯一的依仗。
“放毒气！” 佐藤的吼声传来。林梦瑶捏碎辣椒粉包，辛辣的粉末借着风势扑向追兵。在一片咳嗽声中，她摸到冷藏车的门把手，却发现车门被电子锁锁住。记忆突然闪回在 “梅机关” 偷学的密码学知识，她迅速输入生日组合 —— 这是系统曾强制她记住的通用破解码。
“叮” 的一声，车门应声而开。车厢内惨白的冷光中，整排金属罐整齐排列，标签上的樱花图案与文件里的生化武器标识完全吻合。林梦瑶正要拍照取证，后颈突然传来剧烈刺痛 —— 不知何时，一支麻醉针己经扎进皮肤。
意识模糊前，她看到佐藤狞笑的脸：“林小姐，你的小聪明该结束了。”
再次醒来时，林梦瑶发现自己被绑在审讯室的铁椅上。佐藤慢条斯理地擦拭军刀：“只要说出地下党据点，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他身后的墙上，密密麻麻钉着被折磨致死的同志照片，最显眼处赫然是陈默的画像。
“你们永远抓不完的。” 林梦瑶吐出带血的唾沫，余光瞥见审讯室角落的通风口 —— 那里积灰的程度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显然近期有人活动过。就在佐藤举起皮鞭的瞬间，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
“空袭！是重庆来的飞机！” 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林梦瑶趁机挣断被磨得半断的绳索，抓起桌上的钢笔刺向佐藤。在一片混乱中，她顺着通风管道爬行，却在出口处听见熟悉的声音。
“林小姐，真是让我好找。” 苏婉倚在墙角，枪口对准她的眉心，“你以为只有你能发现生化武器？实话告诉你，戴老板早就掌握了运输路线，这次不过是借刀杀人。”
林梦瑶感觉血液都凝固了。苏婉身后，几个穿着美式军装的人正在搬运生化武器箱 —— 原来国民党早就与日军达成了某种交易！“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颤抖。
“为了战后的筹码。” 苏婉冷笑，“这些武器要是落到共产党手里......”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断。整面墙轰然倒塌，漫天烟尘中，林梦瑶看见陈默举着炸药包冲进来，他的左臂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快走！” 陈默将林梦瑶推出废墟。在纷飞的弹雨中，林梦瑶突然摸到口袋里一个硬物 —— 那是她在冷藏车里偷偷扯下的金属罐碎片，上面刻着的编号，与她在 “梅机关” 档案里见过的 “凤凰计划” 绝密文件编号完全一致。
当他们终于在安全屋会合时，老周看着碎片脸色大变：“这是日军最新研制的基因武器，一旦投入使用，整个上海都会变间炼狱！” 他的目光转向林梦瑶，“小同志，你这次立了大功，但更危险的战斗还在后面。”
窗外，日军的探照灯仍在夜空扫过。林梦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没有系统又如何？她早己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穿越者。在这个充满硝烟与背叛的时代，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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