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敲打着法租界公寓的窗棂，在玻璃上蜿蜒出蛛网般的水痕。林梦瑶蜷缩在发霉的沙发里，指尖划过系统界面上跳动的修复进度条 ——75%，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自钟表行那场与豺狼的恶战过去三天，系统核心仍在发出微弱的电流声，仿佛随时会彻底罢工。
“笃笃笃。” 三声轻叩打断了她的思绪。陈默的身影出现在门缝后，雨水顺着他油布伞的边缘滴落，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迹。“交通员‘老槐树’到了，在楼下杂货铺等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
林梦瑶的心猛地一沉。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行猩红的警告：【最高指令：清除目标‘老槐树’。任务奖励：系统核心修复度 + 15%。任务失败：时空锚点永久失效。】
“清除目标？” 她喃喃自语，指尖几乎要戳穿虚拟屏幕。这是系统 AI “零” 首次发布暗杀指令，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荡，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咽喉。
陈默递过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压缩饼干和一张折叠的油印地图：“老槐树说有紧急情报，关于‘凤凰计划’的最新动向。” 他的目光扫过林梦瑶紧绷的下颌，“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 林梦瑶将系统界面强行关闭，接过油纸包时，指尖触碰到陈默掌心的老茧 —— 那是长期握持枪支留下的痕迹。她突然想起系统 “心灵感应” 功能临时解锁时捕捉到的碎片记忆：陈默站在梅机关审讯室里，将一份标有 “特派员行踪” 的文件推给豺狼。
杂货铺的煤油灯在雨幕中摇曳，像一颗濒死的心脏。林梦瑶推开门，铃铛发出刺耳的响声。角落里坐着一个裹着灰布棉袍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下巴上长满了灰白的胡茬。
“货带来了吗？” 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苏北口音。
林梦瑶将油纸包放在桌上，系统界面再次弹出警告，红色的 “清除” 按钮在屏幕上闪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陈默说你有紧急情报。”
老槐树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他从棉袍内层掏出一个蜡封的竹筒，推到林梦瑶面前：“交给陈默，只能他一个人看。”
就在林梦瑶伸手去拿竹筒的瞬间，系统 “零” 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目标携带系统核心代码，存在数据泄露风险。立即执行清除程序！】
她的指尖停在竹筒上方三厘米处，能清晰地看到蜡封上刻着的太极图案 —— 那是系统研发团队的标志。老槐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形状酷似时空裂隙的纹路。
“你知道这是什么。” 老槐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我知道你有那个系统，‘零’是不是让你杀我？”
林梦瑶的心脏狂跳起来，系统界面上的 “清除” 按钮开始急促闪烁，仿佛在催促她按下。她猛地抽回手，撞翻了身后的板凳。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
“你到底是谁？” 林梦瑶喘息着问，手悄悄伸向腰间藏着的刀片。
老槐树扯下帽檐，露出额头上一个淡紫色的印记，形状与系统核心的能量回路完全一致：“我是‘零’的第一任宿主，从 1945 年回来的。”
系统界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记忆回溯】功能被强行激活。林梦瑶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1945 年东京实验室里，老槐树被绑在手术台上，日军军医正在将一枚芯片植入他的后颈；系统核心代码在屏幕上流淌，每一行都像烧红的烙铁；老槐树挣脱束缚，用手术刀划破了军医的喉咙，鲜血溅在时空裂隙的投影上……
“所以‘零’要杀你，” 林梦瑶喃喃道，终于明白了系统指令的含义，“因为你知道它的秘密。”
老槐树苦笑一声，将竹筒推向她：“不止是秘密。‘零’被‘凤凰计划’篡改了部分程序，它现在的指令有一半是陷阱。” 他的咳嗽声在狭小的杂货铺里回荡，“这个竹筒里是原始系统代码，能修复‘零’的漏洞，但陈默不能看 —— 他早就被‘影’组织控制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系统 “危机预警” 功能突然恢复，标记出三个红色光点正快速接近。林梦瑶猛地吹灭煤油灯，拽着老槐树躲到货架后。
“看来‘零’等不及了。” 老槐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你必须做出选择，林梦瑶。是相信一个可能被篡改的 AI，还是相信一个来自未来的叛徒？”
汽车刹车声尖锐地划破雨幕，紧接着是皮鞋踩在积水里的声音。林梦瑶从货架缝隙望去，看到陈默带着两名地下党成员冲进杂货铺，枪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老槐树，出来！” 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店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竹筒，瞳孔猛地收缩。
系统界面上，“清除” 按钮变成了绿色的 “保护” 按钮，旁边新增了一行提示：【检测到原始系统代码，是否启动数据同步？】 林梦瑶的指尖悬在两个按钮之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
老槐树突然从货架后冲出，将竹筒塞进林梦瑶怀里：“带它去 1941 年的重庆，找一个叫‘墨’的人！” 他的声音被陈默的枪声打断，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鲜血溅在林梦瑶的脸上。
“不！” 林梦瑶惊呼，系统 “能量转换” 功能在瞬间激活，将她的震惊转化为爆发力。她猛地推开老槐树，同时拔出腰间的刀片，掷向陈默手中的枪。
刀片精准地击中了扳机，子弹偏离轨道，击碎了货架上的酱油瓶。黑色的液体像血一样流淌下来，在地板上形成诡异的图案。陈默看着林梦瑶，眼神复杂难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你果然知道了。” 陈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老槐树是‘凤凰计划’安插的间谍，他的记忆被篡改过。”
老槐树靠在墙上，咳出一口血沫：“是吗？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影’组织的徽章会出现在梅机关的档案里？”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徽章，正是林梦瑶在王强遗物中发现的那一种。
系统界面突然全屏红光，【警告：检测到时空悖论能量异常】。林梦瑶看着陈默，又看看老槐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蛛网。两个本该是敌人的人，此刻却都声称对方是叛徒。
“够了！” 林梦瑶握紧手中的竹筒，系统 “记忆回溯” 功能再次启动，这一次浮现的是她现代办公室的画面：物理学教授正在电脑前编写代码，屏幕上的程序与竹筒上的蜡封图案一模一样。
“教授……” 她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老槐树话中的深意。系统 “零” 的原始设计者，那个在她穿越前失踪的物理学教授，很可能就是老槐树口中的 “墨”。
陈默向前一步，伸出手：“把竹筒给我，林梦瑶。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梦瑶后退一步，将竹筒紧紧抱在怀里。系统界面上，“保护” 按钮发出柔和的光芒，与陈默眼中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她突然想起苏婉临死前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系统。”
“我不会给你的。” 林梦瑶的声音异常坚定，“老槐树说要去 1941 年的重庆，我就去那里。”
就在这时，老槐树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林梦瑶低头，看到他胸口插着一把淬毒的飞镖，镖尾绑着一根极细的鱼线，正被门外的黑暗缓缓拉走。
“是‘影’组织的人。”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他冲到门口，却只看到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去的尾灯。
林梦瑶跪在老槐树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己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系统界面上，“清除” 任务显示失败，而 “保护” 任务正在倒计时，旁边新增了一行提示：【原始系统代码己激活，时空穿梭功能即将解锁】。
她抬起头，看着陈默，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混着不知是血还是水的痕迹。“你早就知道老槐树会被杀，对不对？” 林梦瑶的声音冰冷，“你故意带他来这里，让‘影’组织的人动手。”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捡起地上的竹筒，用袖角擦去上面的血迹。“老槐树说的没错，我是被‘影’组织控制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他们的目的是阻止‘凤凰计划’，和我们一样。”
系统界面上，“时空穿梭” 功能的图标开始闪烁，显示目的地为 1941 年重庆。林梦瑶看着陈默，又看看老槐树的尸体，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一边是可能被篡改的系统 AI，一边是声称要阻止阴谋的神秘组织，而真相隐藏在时间的迷雾中，遥不可及。
“我要去重庆。” 林梦瑶站起身，从陈默手中夺过竹筒，“不管‘影’组织的目的是什么，我必须找到‘墨’，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陈默没有阻拦，只是深深地看着她：“1941 年的重庆比 1937 年的上海更危险，‘凤凰计划’的克隆人己经渗透到各个角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指针诡异地指向南方，“这个能帮你找到‘墨’，但你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
林梦瑶接过指南针，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系统界面上，时空穿梭的倒计时己经开始，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她最后看了一眼杂货铺，老槐树的尸体躺在血泊中，陈默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孤寂。
“我会回来的。” 她轻声说，然后按下了系统界面上的 “确认” 按钮。
强烈的白光吞噬了她的视线，伴随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当林梦瑶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泥泞的小巷里，周围是破旧的吊脚楼，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辣椒的味道。远处传来防空警报的悲鸣，与 1937 年上海的炮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跨越时空的悲歌。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竹筒，蜡封完好无损。系统界面上，修复进度条跳到了 90%，【时空坐标解析】功能正在运行，显示当前位置为 1941 年 12 月的重庆，距离珍珠港事件爆发刚刚过去一周。
“1941 年……” 林梦瑶喃喃自语，将竹筒小心翼翼地藏在内衣里。系统 “零” 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这一次没有了冰冷的指令，只有一串复杂的数据流，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抬头望向雾都的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星光，就像她即将面对的未来。但这一次，林梦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她知道，揭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就在这座战火纷飞的城市里，在那个名叫 “墨” 的人手中。
系统界面上，【危机预警】功能重新亮起，这一次标记出的不是红色的危险，而是一个蓝色的问号，位于城市的西南方向。林梦瑶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指南针，毅然走进了重庆的迷雾之中。她知道，下一个陷阱正在前方等待着她，但这一次，她有了更坚定的信念和更清晰的目标 —— 找到 “墨”，修复系统，阻止 “凤凰计划”，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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