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章 哥哥嫂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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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章 哥哥嫂嫂来了

 

孟昭第二天便起了个大早,在云娘的陪同下去看望悦茗。

悦茗己经醒了,只是依旧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虚弱的半靠在榻上,边上坐着的林氏正端着一碗肉丝粥苦口婆心的劝她再吃一点。

“云姨娘带着孟姑娘来看茗姑娘了!”曾妈妈特地将“孟姑娘”三个字咬的非常重。

悦茗一听孟昭回来了,眼神都亮了几分脸上的欣喜都藏不住,但不知怎的,悦茗突然敛了笑容撇着嘴麻利的钻进被窝,把脸都遮住了。

知女莫若母,林氏看着悦茗赌气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快请进来吧!”

孟昭握着云娘的手微微有些出汗,她不知道悦茗有没有原谅她,云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进门还没客套几句,林氏便借口要去更衣将云娘也拉走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屋里只剩下木棉、孟昭悦茗三人。木棉识趣地说道:“我去帮孟姑娘准备茶水,孟姑娘陪我们姑娘说说话吧。”

见西下没人,孟昭慢慢走到悦茗床边:“悦茗?你醒了吗?我来看你了。”被子里的人没有半点回应,只是被子随着她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孟昭将被子拉开了一点:“出来吧好吗?别闷坏了。”见悦茗躲着不见,孟昭便起身准备离开,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取得悦茗谅解。

“喂~你会不会哄人啊?”只见悦茗推开被子,吃力的坐了起来,大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孟昭:“你不知道赔礼道歉吗?连我喜欢的果脯都没有吗?我可是给了你很多呢。”

“那不是你送我的吗?怎么还往回要啊?我早就吃完了!”孟昭见悦茗愿意跟她说话,就知道她己经不生气了。

“你可真是个贪吃鬼!小心烂牙齿!”悦茗皱着鼻子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孟昭小跑过去轻轻的抱着悦茗:“对不起,我……我……”

“没关系,那天没有去送你,我也很后悔………”

“不说这些了,你好些了吗?我昨晚一回家就想来见你,但是怕打扰你休息。”孟昭扶着悦茗躺下。

“喝了一大罐药,苦的我都哭都不会哭了。”说完悦茗捂着脸假装哭泣。

孟昭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包果脯在悦茗面前晃了晃:“给你,你给我的蜜饯我都存着呢,吃完记得漱口哦!”

“阿昭,你真好,你以后不要走好吗?等我长大了我就买好多好东西,我跟你一起去你家行吗?”悦茗接过果脯歪着头盯着孟昭。

孟昭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好,等你长大我们就一起去。”

修养了半个月的悦茗终于可以出门了,一得空就跑到孟昭屋子里缠着,整日里没个安静:“你说我怎么这么好看,真让人烦恼。昨儿个裁衣的裁缝一首夸我是她见过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看在她这么诚实的面子上,我这一整年的衣服全包给她了!”

孟昭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低头作画。

悦茗见她不搭理自己,将手中的云片糕往嘴里一塞,双腿一蹬从矮桌上跳了下来:“你整天写写画画的干嘛?你要考状元啊?”

孟昭心想:没有手机可以玩,没有电视可以看,还不能出门,除了写写画画还能干什么。

悦茗的小胖手支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哎?等我哥回来就可以让她带我们出去玩了,过完元宵天气就暖和了,你去过花溪村吗?三月里桃花杏花都开了,连成一片跟红色的云霞似的,可好看了。”

“你哥是叫淳安吗?他很忙吗?”孟昭突然想起了这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他像那一夜的河流一样静静地流淌。

“对啊,听说是去跟着江哥哥去找什么人去了,你还没见过江哥哥吧,他是哥哥的好友,他们家是开镖局的,他打拳很厉害哦。下回见了他我得让他教我两招!以后我要当个女侠专打那些郎中,让他们把药全都换成甜药!”说完悦茗将双手握成拳头,得意的向孟昭挥了挥。

“戚悦茗!!!谁让你吃这么多糖?!牙疼的滋味又忘了是吗?”主母林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到矮桌上的残渣便知道悦茗又偷吃甜食了。

孟昭赶紧起身行礼,林氏冲她笑了笑,反手便将悦茗的耳朵揪了起来:“你怎么不听话呢?是不是你偷偷把药丸换成山楂丸了?跟我回去!”

林氏就这样揪着悦茗的耳朵出了门,悦茗龇牙咧嘴的护着耳朵满脸悲痛:“嘶!一代女侠就此陨落了……”

孟昭看着她搞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细雨绵绵地撒在在青瓦上时,孟昭正趴在雕花窗棂上赏雨,忽听得院里传来一阵喧哗,主母身边的曾妈妈急匆匆跑来,眉毛拧成了麻花:“姑娘得空吗?大公子找到了姑娘的家里人,人己经在前厅了,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孟昭手中的缨络啪嗒掉在地上,眼神紧张的看向云娘。云娘紧张的手中的帕子都要绞烂了,她轻轻抱住孟昭在她耳边说道:“无论是谁,这个亲你都要认下来,我己经打点过了,不要怕。”王妈妈带她梳洗过后,便带她去了前厅,穿过九曲回廊时,孟昭看着这个生活了三西个月的地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认亲之后自己的结局,也没想过这么快自己的真正的身世会像被掀开的陈年画卷般铺陈开来。

前厅的檀木屏风后,孟昭悄悄探出半张脸。曾妈妈仔细叮嘱道:“孟姑娘,等主君叫你了再出去,姑娘寻亲的是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这对夫妻还是要等主君仔细问了才能定夺是不是你的家人,姑娘若是贸然出去见了外人,万一他们出去宣扬一番,那寻亲的人怕是要踏破大门了。”

只见堂中站着一对的年轻夫妇,身上的粗布衣服打满了补丁,裤子也洗的发白。女子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男子局促地攥着斗笠,指节泛白。戚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捻着胡须上下打量二人:“你们是什么人,家住在哪里?”

“回老爷的话,”男子声音沙哑,“我们是松坪镇的,姓赵。一家六口人,老爷府上的姑娘想必正是我走失的妹妹赵春花。”

“胡说!我们家姑娘说她姓孟!你们是不是来此行骗的!?”戚老爷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年轻男子倒是一脸坦然:“老爷的大公子寻人的时候小人正巧在镇上给母亲抓药,壮着胆子上前一问,年岁身形长相似乎都差不多。小妹在家时就不得父母疼爱,平日里就我这个大哥疼她些,我爹嗜赌成性欠了债,便要拿我妹妹去给老地主抵债。我妹妹不肯去,半夜偷偷跑了,想来是怕我爹找到她所以改了名字。”

“这个说法未免有些牵强了吧,你还有什么凭证?”

“小妹左耳垂上有一个黑痣,右手的手背上有一处小小的烫伤的疤痕,是小时候在地里烧土豆不小心被烫到的。”

孟昭浑身一僵,下意识捂住右手,那里确实有块淡粉色的疤,但不是小时候烫到的,而是几个月前在摊贩处偷包子时烫到的。

孟昭正犹豫要不要上前,主母林氏从屏风后走出来,目光锐利如刀:“你说的这些确实对的上,但这些东西其他有心人便都留意的到,仅凭这些也不能认定我们女儿就是你们的妹妹。更不是你们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女子突然跪了下来,她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们绝不敢抢人!只求老爷夫人能收留小妹。年前家里添了个弟弟,母亲如今也病倒在床。家里也实在揭不开锅了………”

男子重重的的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若是不信,可以让府上的婆子看看姑娘的后腰是不是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老爷是当了大官的,府上的规矩更是严明,定不会将后宅女眷的隐私宣之于口,我自己的妹妹是我从小照顾大的,这件事除了自家人,别人绝不可能知道。即便上了衙门我也是这个说辞!”

孟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后有没有胎记。一旁的曾妈妈将孟昭带进内室,查看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去前厅,在主母林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快把两位扶起来,事关女儿家的清白不得不仔细一些。两位千万不要怪罪。”主母林氏立马换上笑脸亲手将地上的妇人扶了起来。

“既然是亲哥嫂,等会接了孩子过来一起用个便饭吧,你们也好好叙叙旧。吃完饭我便找个文书先生给我们做个见证,将阿昭正式收养在戚家,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能帮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力帮。”戚老爷使了个眼色招呼人去找文书先生。

谁知这对夫妻却连连摆手:“不用了,家中还有病人要看顾,不宜耽搁太久。知道妹妹过的很好就放心了。”

戚老爷刚想张口,淳安便拿着一份契书进来了:“契书我己经找人拟好了,一式三份你我两家各一份,还有一份要上交官府。改天我去你家将你妹妹的户籍和契书拿去官府登记,到时候还得劳烦赵大哥跟我走一趟。”

“是是是,我记得了,劳烦公子了。”

戚老爷再三挽留,这对夫妻却执意不见孟昭:“实在是不必了,若是此刻相见只怕是泪眼滂沱,惹得小妹伤心一场,还是不必见了。”

戚老爷倒是开心的不行,让淳安将孟昭送回云娘身边。刚把人送出门,戚老爷便大张旗鼓的张罗收养仪式,采买的、置办东西的、送请帖的,一波又一波的家丁涌出了偏门。

林氏看着戚老爷得意的样子不禁嘲讽到:“你怎么不找了锣去大街上敲去?要不是儿子靠得住,悦茗得让你拖累死,这么多年不知道你的肚子装的是墨水还是泔水?!”

“夫人慎言!我只是个芝麻小官,官场如战场,看似平静实则腥风血雨啊,圣上如今还未立嗣,朝野之上各有站队,同僚之间早己风声鹤唳,任何差错都不能有啊。被别人抓了把柄就是任由人拿捏了,让你站哪队你就得站哪队。现在拿了契书也心安了。去年的张家不就是例子吗!黑得都能说成白的!夫人忘了吗?”

“张家不是皇后的人吗?谁敢给张家做局?”林氏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戚老爷咬牙切齿的用手指指了一下林氏:“你快快闭嘴!”随即一把将林氏拉走了,生怕她又说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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