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章 戚家真是仁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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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章 戚家真是仁义啊!

 

早春的暖阳斜斜地洒在戚府墨色大门上,门楣上的铜钉泛着温润的光。孟昭站在垂花门外静静地等待。

“阿昭。”温柔的女声传来,孟昭抬头,只见主母林氏身着月白色织锦襦裙,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主母身后,云姨娘一袭淡蓝色衣裳,眉眼含笑,手中捧着崭新的鹅黄色襦裙。

孟昭福了福身声音轻软:“主母万安,见过云姨娘。”

“快别多礼,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主母拉起她的手,触感细腻柔软,“来,换上这身衣裳,咱们去祠堂。”

梳妆台前,丫鬟们忙碌地为孟昭梳妆打扮。主母亲自为她插上一支珍珠步摇,那珍珠圆润光泽,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是我娘家给你送来的贺礼,今日就戴它吧。”主母轻声道,“原本是想在你及笄之礼的时候一起办,只怕外面人胡乱猜测坏你名声,从今往后你就是戚家的姑娘了,我们都是拿你当一家人的。”

孟昭眼眶微热低头轻声道谢。铜镜中,少女眉目清秀,鹅黄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那支珍珠步摇更添了几分温婉。

祠堂内香烟袅袅。戚大人身着官服,神色庄重地站在祖宗牌位前“既然是我们戚家的女儿,以后自然是还是要跟我们姓的,从今天开始你叫戚忆欢,磕头吧。”

族里的宗老们围坐在一旁,翻开厚重的族谱。当戚忆欢的名字被郑重地写在族谱上时,她跪在蒲团上,眼睛紧闭心跳如擂鼓。

仪式结束后,戚府内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孟昭跟在主母身后,一一见过平日里与戚家交好的官眷贵妇。

人群中,一道清俊的身影映入眼帘。淳安身着月白色长袍手持折扇正在和几位年龄相仿交谈,身后跟着的小厮手提一只暗花红木箱。察觉到孟昭的目光,淳安抬眸看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孟昭慌忙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

主母将孟昭带到全是戚家亲戚的主桌前带着她认人,七大姑八大姨的实在太多了,这头叫完那头就忘了。

开宴坐定后孟昭深深的吸了一口,心里却无法平静:孟昭!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哇塞,你现在的身份正是唱《孤勇者》的年纪,你对着自己的哥哥在脸红什么?他才十七八岁啊,正是男高的年纪啊……十七八岁的男高……嘿嘿嘿………

一旁的悦茗一边嚼嚼嚼一边肘击孟昭:“你傻乐啥呢?这么好的席面你不吃那真是亏大了!”

孟昭赶紧抓起筷子胡乱塞了两口来掩盖自己的慌乱。正在众人推杯换盏的时候,淳安走到孟昭身边,将那个精致的木箱递给她:“二妹妹,刚才人太多我只好现在过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孟昭双手接过,打开木箱的顶盖,只见里面端砚、湖笔、徽墨、宣纸一应俱全,皆是上品。“多谢兄长。”她轻声道,却始终没敢抬头。

淳安没有再多言,笑了笑便离开了。

席间有人问:“怎么不见养女家里来人啊?今日他们也应该派个人来观礼啊。”

孟昭将头埋的低低的,生怕问到自己头上。

林氏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浅笑着说道:“听说舟车劳顿,她哥哥累病了多有不便就没来了。不过我们两家写了断亲书,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一旁的人惊呼:“何至于要写断亲书啊,毕竟是她的亲生爹娘啊。”

说到这,林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其他夫人不断催促下低声说道:“我们家也是书香门弟怎敢逼人断亲,是她们家自己要断的。她亲爹欠了赌债想拿她抵债呢!这姑娘刚烈不屈,为保清白一头扎到河里了,阴差阳错的被我们收留,我们府上有位小娘,一首没有儿女,跟这姑娘很是投缘,求了我们认作义女了。虽说是农户出身,这姑娘不仅貌美聪慧还乖巧懂事最是贴心。她家里人寻了来,争论几日,几十两银子就签了断亲书给了我们家了,唉…真是命苦的很。”

听林氏说完,桌上的女宾客都为之动容,心疼的看着孟昭,孟昭也只能报以微笑。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散去。孟昭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手中着那支珍珠步摇。从今日起,她身若浮萍的孟昭,而是戚府的二小姐戚忆欢。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淳安,两朵红云飘上她的脸颊。可惜自己与他己是兄妹关系,再想下去就真的不礼貌了。

此后的日子里,孟昭在戚府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云娘待她如亲生女儿,主母也时常关心她的衣食起居。戚老爷行善积德慈悲仁厚,救人于苦海的美名也不胫而走,然而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却像无形的网,将她困在金丝牢笼里——“乡下丫头攀高枝”“白眼狼忘了养父母”。更让她难堪的是府里下人的目光。昨日经过回廊时,两个小丫鬟的嘀咕声清晰传入耳中:“你瞧她那身绫罗,哪像穷人家养的......”话未说完便化作掩口的窃笑,像针尖般扎进心尖。

子时三刻,更声远远传来。孟昭褪去繁复的襦裙,换上青布窄袖,悄悄推开后院角门。墙根的青苔沾湿了鞋面,她踩着堆砌的假山石,伸手攀住那棵老槐树的枝干。蝉鸣在夜色里碎成星芒,她望着天上那轮圆月,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小平房,每逢十五,月光也是这样漫过窗台,落在粗布床单上。

泪水砸在树皮上时,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慌忙抹脸,却见淳安扶着树干,仰头朝她笑,月光给他轮廓镀了层暖金:“你倒是好身手,可惜苦了我这把老骨头。”

“大哥?”孟昭愣住。此刻的淳安却像个笨拙的孩童,抱着树干左摇右晃,他随身的小厮正吃力的推着他的屁股,腰间的玉佩蹭过粗糙的树皮,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想笑,又怕失礼,只得咬住唇瓣,看他终于抓住一根粗枝,涨红着脸往上挪,锦袍下摆被勾出道口子。

“成了!”淳安跨上树杈,气吁吁地整理衣襟,发冠歪得不成样子,倒比平日在书房里的端正模样鲜活许多。孟昭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又连忙抬手掩住嘴,眼里还噙着泪。

“这下总算不哭了。”淳安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告诉大哥为什么哭了?”

“他们说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盯着树影里斑驳的月光,指尖攥紧了裙角。

淳安却像早己知道她要说什么,府里的风言风语他也没少听,淳安从腰间解下个木雕小狗塞进她手里:“前日在市集见个老匠人刻的,瞧着笨头笨脑,倒像极了西街那只总追着马车跑的阿黄。”

木雕还带着体温,小狗歪头摇尾的模样煞是可爱。孟昭忽然想起,小时侯她家里也养过这样一只狗,可那只狗吃了撒了毒鼠强的肉早早就死了。她抱着家里的狗在村口哭,也是这样的夜,这样的月。

“旁人的嘴堵不住。”淳安折下片树叶,放在唇边吹出断断续续的调子,“但你心里清楚便好。我认你是我妹妹,父亲母亲云姨娘也认你,悦茗更是拿你当亲姐妹,这便够了。”

妹妹。这个词像片羽毛,轻轻落在心湖。孟昭望着他被月光柔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耳后有颗淡褐色的痣,从前竟从未留意过。夜风拂过,他的衣摆扫过她手背,带着书卷气的檀香混着夜露的清冽,无端让人心跳漏了半拍。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己是丑时。淳安打了个哈欠,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下去吧,仔细着凉。”

下树时,孟昭不慎踩空,惊呼着踉跄身子,却被淳安稳稳扶住腰肢。他的手掌隔着薄纱传来灼热的温度,像团小火苗,在夜色里倏地炸开。两人同时后退半步,目光相撞又慌忙错开,唯有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将这份微妙的悸动揉进月光里。

后院的角落里,木槿攥着扫把偷窥了这一切,眼神里满是恨意。

回到房间,孟昭将木雕小狗放在枕边,指尖抚过它圆润的耳朵。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可她心里却亮堂堂的,像点了盏暖灯。

流言仍在府外蔓延,可孟昭不再害怕。每当夜深人静,她便会摸出枕边的木雕小狗,想起那个爬树时滑稽又温柔的身影。有些东西正在心底悄悄发芽,比春日的柳枝更柔软,比陈年的酒酿更香甜,就连天上的月亮也看得清楚——这满院的月光,终有一缕,是为她而亮。

后来云娘府中举办赏花宴,众人对孟昭的流言再次响起,云娘和淳安当众维护孟昭,将碎嘴子的丫鬟发卖了一批,这才止住了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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