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龙国东北红旗公社李家村
秋收的喜悦并没有带给这个村子任何欢声笑语,凛冽的秋风刮在人们的脸上,己经带上了初冬的寒意。
李爱军猛地从床上坐起,脑袋一阵剧痛,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稍微清明了一点,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的六零年代,附身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16岁少年身上。
还没等他慢慢消化脑海中的记忆,一阵激烈的叫骂声便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让你当这个会计是看在当初你爹的名字上,真以为你有这能耐?”
“就是,你个灾星,要不是当初你爹带着村里的壮劳力都走了,今年我们怎么可能完不成公社的任务!”
“我告诉你,今天这个数,你不报也得报!”
“……@#¥#@……”
李爱军连忙穿上破旧的衣服,想要出屋去看一看。
刚要翻身下床,衣服却被什么给勾住了一样,拉了两下没挣脱开。
转头看去,床上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正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丫头扎着两条羊角辫,只不过头发有些枯黄,六七岁的年纪了却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发着声响,拽着自己的衣角。
见自己转过身来,张开小手要抱抱。
李爱军也瞬间想起,这个小丫头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妹妹叫李甜甜。
虽然身体里的灵魂己经换了,但肉体和小丫头是血脉至亲的联系。
这种联系与羁绊,亦或者是原身残留的潜意识,李爱军觉得面前的这个小丫头跟自己是很亲近的。
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倔强,李爱军抱起了小丫头,继续准备转身去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只不过还没走两步,巨大的头痛袭来,李爱军一个踉跄,险些把小丫头摔了下去。
单手抱住小丫头,另一只手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睁眼,摸了一把后脑勺的疼痛处,一股湿热的感觉传到了手心处。
送到眼前赫然是一把鲜血,怕是原身就是因这后脑勺的重击才与世长辞的吧。
终于出了屋子,就看到一群村民围在院子里,对着原身的母亲王秀兰指指点点,恶语相向。
母亲站在人群中央,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己经被扯得有些狼狈,满是泥土,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不能虚报产量,这是违背良心的事情。咱们庄稼人,种多少,收多少,就是多少,虚报这种事就算是主席也不会同意的!”王秀兰大声地喊着。
然而她的话显然没有得到村民的理解,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们。
一个老妇人冲出了人群,一把抓住王秀兰的头发,把她撕扯在地,骑在她的身上,又打又骂:
“你个扫把星,我那大儿子没跟你过几年好日子就跟着你爹去打仗,还忽悠着我可怜的小儿子也去了,到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现在了你不仅要害家里,还要害整个村里人,你怎么这么恶毒!”
李爱军看到母亲被如此欺负,瞬间双眼通红,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护好妹妹,快步冲上前去,大声吼道:“放开我娘!”
首接把那骑在自己母亲身上的老妇人,撞倒在地。
那老妇人正是原身李爱军的奶奶赵大丫。
趔趄的从地上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是李爱军,顿时怒火更盛,瞥见院角的一把笤帚,快步走过去,抓在手上。
对着李爱军的脑袋就打了下去。
李爱军想要躲闪,但奈何现在这具身子实在太弱了,还是被笤帚把狠狠地抽在了背上。
一下一下抽着,光打还不过瘾,嘴上还骂着:“你个狗东西,跟你娘一样是个祸害,今天你打我家元宝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跑出来了!打死你个狗东西!”
将母亲和妹妹死死护在身下,感受着背部传来的一阵阵的剧痛,意识又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起初周围的村民还在看起,慢慢的见李爱军身上的衣服被血染成了暗红色,甚至地上还有血迹滴落。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缓缓开口制止道:“赵大丫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见老者发话,赵大丫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笤帚扔到一边,还啐了一李爱军一口。
看赵大丫停下了动作,老者又缓缓开口道:“秀兰丫头,这事儿你真的过了,不顾我们全村的集体利益,执意要少报!明明是你没看准称!眼神这么不好,我看你这个会计也不用当了。”
“就是!”村民也纷纷的响应了起来。
现在的王秀兰也无心再管这村里的破事,抱着再次奄奄一息的李爱军,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
“村长,村长,是我不好,是我眼花,咱们就报350万,能不能先叫村医来给爱军看看,早上就磕到了脑袋,现在…现在……呜呜呜……”
意识弥留的时候,李爱军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母亲王秀兰,感受着这种母爱的温暖。
听着怀里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声,缓缓地抬手摸了摸母亲的脸开口说道:“娘…我没事……别担心……”
这时,一旁的赵大丫又扯着她那破锣嗓子喊了起来:“村长,先让村医给我家元宝看一下,今天早上被这狗东西打了一巴掌,现在脸还红着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现在事情的轻重缓急,但是一个帮腔的都没有,冷漠的在一旁看戏。
就连被叫做村长的人也用冷漠的语气说道:“老李头去公社培训了,你就自己给爱军先包一下吧。都散了吧,建林,既然秀兰这丫头现在不方便,你去趟公社把今年村里的产量报一下吧。”
被叫到的汉子,连忙应着,朝自己老娘赵大丫看了一眼,接到示意后,跑到王秀兰面前一把夺过记事本,出了院子。
心灰意冷的王秀兰艰难的起身,将李甜甜背在背上,抱起李爱国,向柴房走去。
昏迷中的李爱国,能够感受到自己母亲有些踉跄的步伐,隐约中还听到了些什么其他的声音,有些不够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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