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率先反应过来,怒道:“老西!你发什么疯!”
饥荒才过去没多久,每一粒粮食都是极其珍贵的。
陈建国掀翻饭桌的举动惹怒了全家人,陈老头赶紧蹲下去把能吃的捡起来,不能吃的拿碗装着用水洗一遍再吃。
晚饭做的急,煮的是红薯粥,汤汤水水跟地上的泥土灰尘混合在一起,怎么捡都捡不干净。
张翠芳尖锐的骂道:“陈建国!我给你脸了是吧?等工分下来,你别想分到一粒米!这段时间家里也不再供应你们父女俩的粮食,饿死也不关我的事!”
陈建国当场就是跪下忏悔,奈何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红着眼指着两老的鼻子吼道:“你个死老太婆!你个死老头子!”
“你们就是家里的地主头子,你们剥削我、剥削我的女儿!可怜我的女儿现在都快死了,你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分家!我要分家!”
一向把脸皮扔在地上任人践踏的老实人突然发飙骂人,骂的还是他舔了大半辈子的亲爹娘,还要分家,大家都震惊了。
这还是陈老西吗?
张翠芳气的不行:“反了反了!你个畜生,你敢对我这么说话!”
陈建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明,冤的嘴里发苦:娘啊!这不是我说的话啊!
陈家饭桌上有老两口、三对兄嫂、外加龙凤胎和陈桂花夫妻,一共十二个人。
陈桂花记得陈老西是家里最孝顺老实的儿子,把侄子当亲儿子看,想让侄子给他死后摔盆,所以这些话不符合陈老西的人设。
难道陈老西也有什么奇遇?
赵千帆却觉得这是好时机,暗搓搓的说:“西叔还真是爱女心切,平时倒是没看出来。不过西叔太着急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辱骂劳苦功高的两位老人。”
陈老头刚刚在旁边没说话,看向西儿子的目光格外失望:“没想到你心中对我和你娘的仇恨这么深,想要分家,可以。”
“但你和你女儿今年必须拿到满工分,过完年你们就出去住吧,也不要提分东西,家里都不够用,不可能给你分走。”
陈建国的灵魂跪在爹娘面前不断磕头:别把儿子分出去,儿子孝顺你们啊……
完全没想过陈家本就有他们父女的一份。
“不行!今天必须分!不分家,我天天闹,你们别想睡觉吃饭!上工我也去捣乱!”
表面豪横的陈建国心里泪流满面,怀疑自己是中了什么巫术诅咒,可恨现在乡下没有神婆,不然还能帮他看看是不是恶鬼附身。
张翠芳看了眼陈桂花,想着他们家现在有福星在,老西的作用不是很大。家里多个人少个人也没区别,省的带了肉回来还要抢油水。
虽说父母在不分家,分了他们没面子,但面子值几块肉?老西天天吵闹才是真的丢面子。
“行,分就分。你想好了,分出去我一点东西都不会给你。”张翠芳果断的说:“老大,去把大队干部和族老请过来。”
陈老大不知道西弟发什么疯,不过分出去也好,省的大队里的人老是说三个哥哥不如老西孝顺。
而且老西净身出户,他们兄弟三个能分到的财产又多了一份不是?
时值八月,天气没那么炎热,白天满工,晚上就不必再赶工。
村医是个很温柔的中年妇女,她吃完饭,见茅草席上的金宝霖醒来,给她递了碗青菜粥和一个窝窝头:“孩子,快吃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主每天拿满工分,早就饿出了胃病,体内虚的不行。
金宝霖三两口把粥和窝窝头解决干净,跑去把碗筷洗干净:“谢谢您,我得回家了。”
村医的老母亲叹了口气:“多可怜的孩子,怎么就托生到陈家了呢?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啊。”
金宝霖在路上喝了修复身体的药剂,药水下肚,抽痛的肠胃被暖流包裹,浑身上下沉疴尽褪,舒服极了。
没人看到的时候她脚步轻快的赶路,有人的时候就装作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金宝霖挪到陈家的时候,陈建国己经签下了分家协议,父女俩堪称净身出户,连个过夜的落脚地都没有。
她打量着陈家的房子,土坯房,中间有木板隔开每间房。地面是坑洼的土地,家具全是木头打造,头顶盖的是茅草棚。
多么完美的易燃地啊。
她适当的放大了陈家人的恶念,她可不喜欢看到某些要面子的人跳出来,表面和稀泥、粉饰太平。
陈建国突然对族老说:“我觉得这样不保险,万一哪天我们家发达了,这群人又跑来闹怎么办?陈老,我想把我和女儿都过继给二叔。”
陈老头眼睛一瞪:”不行!你二叔死的时候才十三岁,哪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陈老头一首很嫉妒二弟,小小年纪长得好、嘴巴甜、读书也好,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少年才子。
就是死的早,他爹娘伤心过度也没了,不然他也不会抢不过那群叔伯,最后只得到这么点家财。
现在一听西儿子要去给二弟当儿子,他第一个不同意!
族老倒是有些心动,他当年也是把那孩子当亲侄子看,现在有个人给那孩子延续香火,也算是后继有人。
陈建国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您放心,我和老不死的分家了,以后我给谁当儿子他都管不着,我跟他们恩断义绝!”
陈老头被这逆天发言气到心梗。
张翠芳一边安抚老头子的情绪,看到瑟缩着身子一副窝囊样的金宝霖,不停翻白眼。
能为一个窝囊的赔钱货闹起来,老西也不是个聪明的。
“算了算了,你愿意给谁当儿子就给谁当吧,反正我们家也不养吃里扒外的畜生。”
族老挪陈建国名字的时候,才发现金宝霖的名字没上族谱。想了想,他也没加。
反正女孩都会嫁到别人家,只在本家记录里记载一下父母双亲的关系就行,没必要上族谱。
以后陈建国有了自己的儿子或者过继别人的儿子,再修改族谱。
三个大队干部今天也是大开眼界,特别想立刻飞奔回家学给家里人听。
大队长还是比较稳重:“咳,建国是咱们大队的人,总不能没地方住。这样吧,西山那边有个旧茅棚,是以前猎人住的,现在没人住了,你们父女俩就先在那边落脚,别耽误明天上工。”
陈建国高高昂起头,对金宝霖说:“杏花,咱们走!以后咱们可跟这家人没任何关系了!”
陈老头用力咳嗽了两声:“滚!”
从始至终,饭桌上其他既得利益者皆一言不发。
金宝霖跟着陈建国抵达草棚,发现这里搭建的还不错,只是缺少修缮。
她操控陈建国把家里家外该修缮的修缮,该清洗整理的全部弄好。陈建国连夜上山砍柴,凌晨时才终于累瘫在地上。
金宝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废物,这么点事都做不好,那你只能去死了。”
陈建国震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嘴说话:“是、是你?你是谁,你不是赔钱货。我知道了,你是鬼对不对?你快放了我!”
“我说了,发挥你最大价值的时候到了。”金宝霖轻轻笑了起来,落在陈建国耳中却与地狱修罗无异。
“你不是很想孝顺父母吗?反正他们马上就要死了,你先下去占个位,到时候地府团聚,再好好孝顺他们。”
哎,家里人多就是这么不好,一死死一片。
对她来说,不存在什么复杂的局势。
人都死光了,关系自然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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