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浑浊而沉重,铁门外传来零星的枪声和咆哮。姜燕燕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在地面上勾画出后山的地形图。
"从这里,"她的指尖点在一处蜿蜒的蓝线上,"有一条废弃的排水管道,首通山脚的玫瑰庄园。"
父亲姜建国眉头紧锁,粗糙的手指着猎枪枪管:"庄园是赵家的地盘,那老头末世前就养了一群藏獒。"
"现在养的恐怕不止是狗了。"弟弟姜峰冷笑,他撩起袖口,露出手臂上三道狰狞的爪痕,"前天侦察时看到的,那些藏獒个头比马还大,眼睛会发光。"
煤油灯突然噼啪炸响,火苗剧烈晃动。角落里的果果猛地坐起,双眼圆睁却没有焦距,额头的金色纹路如熔岩般流淌。
"别切我的骨头!"小女孩的尖叫声撕破寂静,"妈妈救我!他们要把我拆开!"
姜燕燕如遭雷击,手中的军刀当啷落地。这分明是前世果果在实验室里最后的哭喊!
"果果!"她扑过去抱住女儿颤抖的小身体,却感受到一股异常的精神波动——那不是五岁孩童该有的能量层级,而是历经十年磨砺的、属于"燕娘子时代"果果的强大精神力!
——她的女儿也重生了!
林小雨突然指着果果的右手:"姐姐,看她的手!"
小女孩掌心向上,七颗蓝色光点悬浮排列,赫然是陨石上的七星图案。更惊人的是,地下室的墙壁上突然投影出模糊影像:白色手术台、闪烁的仪器、穿防护服的人影举起骨锯......
"实验室......"姜燕燕喉咙发紧。这是果果前世的记忆碎片!
影像骤然消散,果果软倒在她怀里,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满室死寂中,母亲王淑芬颤抖的手抚上外孙女的脸:"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姜燕燕环视家人惊惧的面孔,深吸一口气:"爸,妈,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可能会觉得疯了。"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月牙形疤痕:"我六岁那年掉进冰窟窿,这道疤是您用烧红的缝衣针给我止血留下的。"又指向姜峰左耳后的胎记,"小弟这个'梅花印',是他三岁时被热水烫的。"
家人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这些私密的身体特征,外人绝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我不是现在的姜燕燕。"她声音沙哑,"我经历过十年末世,死在搜寻果果的路上,再睁眼就回到了陨石雨那晚。"
煤油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随跳动火光扭曲变形。父亲手中的猎枪缓缓垂下,母亲则捂住嘴,泪水在皱纹间蜿蜒。
"所以果果刚才......"姜雪脸色煞白。
"她也回来了。"姜燕燕轻抚女儿滚烫的额头,"实验室的折磨,自爆时的痛苦,她都记得。"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石灰簌簌落下。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铁狼帮开始逐栋爆破搜查了!
"没时间了。"姜建国突然挺首佝偻的背脊,眼中迸发出军人般的锐利,"管道入口在锅炉房后面,我带路。"
暗夜潜行
排水管道像巨蟒的肠道,潮湿阴冷。姜燕燕打头,林小雨背着果果居中,姜峰断后。腐臭的污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溅起黏腻的水花。
"前面三百米右转。"父亲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小心铁丝网,那是赵家设的陷阱。"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金属反光,姜燕燕抬手示意停止。她凝出水刃割断铁丝,突然听见上方传来犬类特有的呼哧声。
一头小牛犊大小的变异藏獒正在检修口徘徊,它的眼球凸出眼眶,泛着幽绿的光,獠牙间垂落腐蚀性的唾液,将水泥地灼出一个个小坑。
姜峰举起弩箭,被姜燕燕按住。她指尖凝聚出一颗水球,轻轻弹向相反方向的管壁。
"咚!"
藏獒立刻扑向声源,众人趁机猫腰通过。当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拐角时,巨犬突然扭头,鼻翼剧烈扇动——它嗅到了异能者的气息!
"跑!"
管道里顿时响起杂乱的奔跑声和犬吠。姜燕燕不断在身后凝结冰墙阻滞,但藏獒的利爪像切豆腐般撕开阻碍。眼看就要被追上,果果突然在林小雨背上抬头,眼中蓝金双色光芒大盛!
"坏狗狗......睡觉!"
无形的精神冲击如浪潮般扩散,藏獒呜咽一声栽进污水,口吐白沫抽搐起来。小女孩随即又陷入昏睡,鼻血滴在林小雨肩头。
"出口到了!"姜建国推开生锈的格栅。
清新的夜风涌入鼻腔,众人跌跌撞撞爬出管道,眼前赫然是荒废的玫瑰庄园。月光下,曾经精美的欧式建筑爬满荧光藤蔓,远处的后山轮廓如同蹲伏的巨兽。
"陨石在鹰嘴崖下面的溶洞里。"父亲指向山腰一处突出的岩石,"但那里现在——"
"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庄园主楼传来,随即是野兽撕咬血肉的声响。二楼窗口,一个穿睡袍的老人正被三头变异藏獒分食,肠子像彩带般垂到窗外——显然是庄园主人赵老爷子。
更可怕的是,主楼屋顶站着个人影。他戴着铁狼帮的红色臂章,双手不断抛出某种发光的肉块,引得更多变异兽从西面八方涌来。
"他们在喂养这些怪物!"姜雪声音发抖。
姜燕燕瞬间明白过来——铁狼帮把这里变成了生物武器试验场!那些发光肉块肯定是掺了陨石粉末的诱饵。
"绕后山小路。"她当机立断,"爸带其他人去安全所,我和小雨去弄辆车。"
"不行!"母亲死死拽住她,"你刚说后山有陨石,那些人肯定也——"
"所以他们才圈养怪物当守卫。"姜燕燕掰开母亲的手,"果果需要那颗陨石稳定精神力,否则她会像前世实验室的受害者一样......"
记忆闪回那个玻璃舱里融化的大脑,她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两小时。"姜建国突然掏出怀表塞给女儿,"不管找没找到车,天亮前必须汇合。"
姜燕燕重重点头,转身时果果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小女孩没有睁眼,但蓝色陨石从她口袋飘出,稳稳落在母亲掌心。
"星星说......"果果的梦呓轻得像羽毛,"要保护好妈妈。"
陨石触到皮肤的瞬间,姜燕燕眼前炸开无数画面:溶洞里悬浮的银色陨石、铁狼面具下的烧伤疤痕、后山地缝中爬出的六指怪物......最后定格在一座青铜祭坛上,七个凹槽中的六个己嵌满蓝色陨石,唯独中央空缺。
——七星引渡阵的真相!
"姐?"姜峰摇晃她的肩膀,"你流鼻血了!"
姜燕燕抹了把脸,攥紧陨石:"走!"
两支队伍在月光下分道扬镳。她最后回望一眼,果果小小的身影伏在母亲的背上,金色纹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呼吸的星辰。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那颗星辰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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