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洒在鬃毛上的金芒不知何时褪成冷灰，远处围栏的轮廓被暮色一寸寸吞噬。西人牵着马伫立原地，看最后一抹霞光沉入地平线，才恍然惊觉，原来日升月落，不过是谈笑间的事。
喻同舟猛地扯下颈间汗巾甩在马鞍上，金属护腕撞出清响：“瞧瞧这弯道弧度、这坡道落差！整个京市找不出第二条能让烈马撒欢的赛道！”他挑眉扫视三人，眼里燃着挑战的火苗，“敢不敢赌一局？输家请全马场喝半月马奶酒！”
沈翊垂眸拭去指尖沾染的马鬃绒毛，忽然侧首望向裴焰，眼底泛起笑意：“阿焰，你总说京城赛道少了几分野气——”他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缰绳，金属铃铛在暮色里轻响，“这会儿有人送上门的彩头，不接可就扫兴了。
暮色勾勒出裴焰冷峻的下颌线，他忽然期身凑近贴着姜之晚的耳朵说：“姜…小公主，敢不敢跟他赌一局？赢了算公主的，输了算我的？”
姜之晚指尖拂过裴焰肩头的落尘，仰头对上那双淬着冷光的眸子，唇角扬起柔软弧度：“我信你。”
她抬手将缰绳绕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暮色为发丝镀上暖边，“就像相信暴雨天你总能为我留一盏灯——这次，也带我赢遍全场吧。
“公主开了金口，哪有不应的道理？”裴焰忽然扯开领口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牙痕（那是之前姜之晚给她烙下的印记），邪气一笑时犬齿泛着冷光。他猛踢马腹疾驰而出，回头冲沈翊挑眉：“告诉喻同舟，他的赛道，今夜要改姓裴！”
沈翊望着裴焰远去的身影，指尖无意识着袖口刺绣的纹路，眼底泛起兴味的涟漪。
他慢悠悠翻身上马，对着喻同舟勾起唇角：“裴焰的赌约，总带着硝烟味——不过比起胜负，我更想看这赛道能逼出他几分野性。”话音未落，马鞭轻扬，黑马踏着暮色追去，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轻笑。
喻同舟猛地攥紧缰绳，皮革在掌心勒出红痕，脸上却挂着夸张的惋惜：“哎呦，裴少爷有‘小公主’坐镇，我这半个月的马奶酒怕是早就在酒窖里哭了——”
话音未落，喻同舟猛地一扯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嘶鸣声撕裂暮色
暮色彻底吞噬最后一缕天光时，马场尽头突然炸开一声长嘶。探照灯交错的光束里，一匹黑马冲破终点彩带
黑马鬃毛卷着夜色劈入光束，裴焰单手环住姜之晚的腰将人狠狠拽向自己，皮衣与绸缎在风里猎猎作响。彩带迸裂的刹那，飞溅的金箔雨裹着马蹄掀起的草屑，将终点线砸出一道震颤的弧光。他低头咬住姜之晚耳坠轻笑：“公主，听见了吗？这满场的喝彩都是你的。”
裴焰咬着姜之晚的耳坠松口，转头望向扬尘而来的喻同舟，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喻少的马奶酒，该不会掺了京市护城河的水吧？连马跑起来都有气无力。
“这速度，怕是把小姜妹妹的魂儿都吓跑了？”喻同舟夸张地拍着胸口
“比起赛道的速度，更让人心跳加速的——”姜之晚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伸手抚上裴焰脖颈处的齿痕，尾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是和他并肩驰骋的感觉。
喻同舟夸张地捂住胸口踉跄半步，扯着嗓子怪叫：“哎哟！这赛道的风里怕是掺了蜜糖，熏得人喘不过气！”他猛地甩了甩头
裴焰勾着姜之晚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金属护腕擦过对方绸缎衣襟发出轻响，他斜睨喻同舟嗤笑：“喻少捂胸口的劲儿，留着搬酒窖吧。”犬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尾音裹着风沙砸过去，“记得把最烈的酒摆在最前头——我家公主，喝不惯掺水的玩意儿。
喻同舟这狗粮当真是吃的饱饱的，他下马对二人行了一个虚礼：“得嘞，马奶酒随时恭候少爷公主。”
姜之晚垂眸掩住唇角的笑意，眼尾泛起潋滟的水光，晚风掠过她泛红的耳尖，将绸缎衣襟掀起又落下。
“真好啊。”姜之晚喃喃出声，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她望着远处喻同舟扬起的马鞭，想起方才裴焰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原来针锋相对也能成为特别的联结，那些带着火药味的话语背后，藏着旁人读不懂的默契。她轻轻攥紧裴焰的袖口，忽然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不必掩饰的关系，哪怕带着刺，也是鲜活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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