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片惊变

“玄霄——！”我的嘶吼震碎鎏金殿顶的琉璃瓦，九条狐尾如血色狂蟒掀翻整座玉案，盛满玉壶春的鎏金酒盏在空中炸裂。琥珀色酒液尚未落地，就被万千金芒灼烧成齑粉，映得我泛红的眼眶如同泣血。方才还将我困在身下、用暗金色瞳孔溺毙我的男人，此刻化作细碎流光从指缝漏出，尾尖还保持着缠绕他手腕的弧度，却只攥住一缕渐渐消散的龙涎香。

颤抖的指尖抚过唇角，那里还留着他失控前啃咬的齿痕。记忆突然滚烫——他总爱用犬齿轻碾我耳垂，在我发软时低笑：“阿梨的尾巴又缠上来了。”此刻尾尖无意识地蜷缩成圈，在冰冷的地面扫出绝望的弧，恍惚间又触到他掌心的温度。那天他为我炼丹，将我圈在膝头，搅拌药炉的手突然掐住我腰侧：“再乱动，就把你也炼成药引。”

“主、主人？”蟠龙柱后的阴影传来气若游丝的呜咽。发光的混沌体缩成半透明小球，表面光点随着我的威压明灭不定，像极了玄霄每次欲念翻涌时，眼底忽明忽暗的金芒。我瞬间掐住它幻化的“尾巴”，红瞳妖纹如锁链翻涌，尾尖却不受控地缠住那团微光——这微凉的触感，竟与他指尖划过我尾椎时如出一辙。

“元神碎片坠入三千小世界！”混沌抖得几乎透明，突然膨胀成光幕，映出的画面令我呼吸停滞。雪山之巅，清冷剑尊抚着剑柄上残缺的狐形玉佩，剑尖无意识划出狐尾的弧度；星际战舰里，铁血元帅将机械义眼调成狐瞳的赤金色，全息屏循环播放的古谣，正是我初化人形时，枕在他心口哼唱的调子；军阀府邸中，少帅着被血染红的九尾狐画像，钢笔在“梨”字上反复描摹，首到纸张破出窟窿。

掌心的金芒突然滚烫如烙铁，烫出我眼眶里打转的泪。他为我炼制聚灵丹时，总爱把我圈在怀里，用鼻尖蹭着我耳后低语：“张嘴，让我尝尝药效。”；替我挡天劫时，浑身浴血却仍固执地含住我唇边的血：“疼我一个人就好。”；还有方才，他失控前将我抵在玉榻上，暗金色神纹顺着交缠的手指蔓延，在我皮肤上烙下“爱”的形状。

“要他为我而死才能归位？”我咬碎银牙，尾尖在地面犁出五道血痕。混沌突然鼓起勇气撞了撞我的脸颊：“每个碎片重生后，都会本能地寻找与您相关的一切！”光幕骤然放大——剑尊望着天边晚霞呢喃：“这颜色，像极了她的尾巴……”铁血元帅抚摸着战舰内壁刻着的“梨”字，机械心脏发出异常的轰鸣；少帅在枪林弹雨中，用胸膛护住那张残破的画像，子弹擦过他后背，却始终没碰到画像分毫。

记忆与现实突然重叠。他曾在月下握住我的手，在掌心画圈：“阿梨的尾巴要这样卷才好看。”此刻尾尖却死死缠住自己的手腕，仿佛那是他永远不会松开的怀抱。指尖抚过金芒，恍惚间又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当年他为我挡住诛仙剑，手掌被剑气贯穿，却还笑着擦去我脸上的泪。

“玄霄，”我对着飘散的光点勾起嗜血的笑，红瞳妖纹流转成锁链的形状，“这次换我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就算你忘了我，我也要让你重新爱上我，一次又一次。”尾尖突然卷起一缕流光，在空中划出他的眉眼轮廓，却在即将完成时骤然消散。

混沌突然发出“噗嗤”声：“您这脾气，等主神归位怕是要被您叼着尾巴关回洞房……”它的话戛然而止。我飞身抓住即将消散的金芒，九条尾巴如贪婪的蛇将其缠绕，尾尖亲昵地蹭着光点：“在剑尊的剑穗里藏狐毛，在元帅的战舰铭刻狐火，在少帅的枪膛填满相思。”恍惚间，那些金芒仿佛化作他的唇，轻轻吻去我眼角的泪。

鎏金殿废墟中，我的尾羽拂过他残留的神纹，每一片都闪烁着偏执的光芒。而混沌望着我背影偷偷嘀咕：“明明急得尾巴都炸毛了，还嘴硬……”却不知，我正用尾巴在空中反复勾勒他的轮廓，将未说出口的“我爱你”，化作缠绕金芒的炽热漩涡。那些飘散的光点突然汇聚，在虚空中映出他最后的笑容，暗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跨越时空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