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赔钱货!”安成祥三角眼瞪得滚圆,腮帮子因怒目而微微颤抖,干枯如老树皮的手攥着擀面杖,青筋暴起 ,“当初要不是我们收养,你早饿死街头了!”他往前跨一步,布满褶皱的脸几乎贴到安洛依面前,浑浊的眼珠里满是苛责,“现在让你供弟弟妹妹读书,这点要求都推三阻西?”话落,擀面杖带着呼呼风声,劈头盖脸往安洛依身上招呼,杖影扫过,扬起的面粉混着他粗重的喘气声,在昏暗里搅得人窒息,脸颊被风刮得生疼,像刀割。
安洛依蜷着身子护头,紫青交错的旧伤上又添新瘀,疼得她眼尾发颤,却咬着牙冷笑:“口口声声说收养,难道不是惦记我父母那笔抚恤金?别装什么大善人,从领我进门那天起,我活得连狗都不如!给你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我想活得体面点,有错?”
“爸,别把她打死了!”安芯蕊腮帮鼓鼓嗑着瓜子,齐刘海下杏眼弯出假惺惺的弧度,笑时酒窝浅现,却偏要斜睨着甩瓜子壳,粉白连衣裙晃得刺眼,“死了谁给咱挣钱读书?” 阳光照在她精心打理的齐肩短发上,发丝泛着柔和棕,可说出的话,比指甲掐人还疼。
安成祥猛地踹向安洛依肋下,凶神恶煞吼道:“想寻死?门都没有!你死了,这个家谁养?”
安洛依本就纤细瘦小的身体像片落叶,被踹得猛地砸在地上,膝盖磕在砖缝里,骨头像要碎开。她勉强撑起胳膊抬头,肩胛骨支棱着,衬得脖颈愈发细弱,望着这一屋子人面兽心的家伙,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她恨,却逃不掉——户口还攥在安成祥手里,这座“家”,是困住她的牢笼,连阴影落在她蜷缩的身躯上,都显得格外沉重。
第二天,安洛依拖着满身伤、发着烧的身子,逃也似的回了出租屋。推开门,昏暗里相框里父母的笑愈发刺眼。她颤抖着抱起床头玻璃相框,照片边角还沾着当年事故现场的灰——机器齿轮绞碎布料的巨响里,妈妈染血的衣角被卷进滚筒,爸爸冲上去拉她时,整个人被惯性甩向锋利机轴,血溅在厂房天花板,成了安洛依余生 噩梦的底色。
哭到脱力时,宠物店店长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擦了把泪,犹豫半晌,哑着嗓子接起:“喂……店长。”
“洛依?我是李店长。家里临时有事,能麻烦你提前来顶班吗?”店长的声音依旧温柔,却让安洛依鼻尖又是一酸。
“好,我这就收拾……”她拼命压着哭腔,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情绪。
店长立刻察觉异样:“洛依,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出事了?”
积压的委屈瞬间决堤,安洛依哽咽:“店长……我好累,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电话那头安静几秒,店长轻声安抚:“洛依,别绝望。生活总有转机,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关心你。要是撑不住,随时找我。”
安洛依听着李店长的安慰,心底的痛苦似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揉开些许。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谢谢您,店长。我一首在努力,可有时候,孤独得快要被黑暗吞掉了……”
李店长的声音沉稳又温暖:“洛依,你要记住,宠物店的大家都是你的后盾。我们看得见你的辛苦,也愿意陪你扛,你从来不是孤单一人。”
安洛依用力点头,眼眶又热了。原来这冰冷世界,真的有人在意自己。她快速抹去眼角泪花,强撑出轻快语调:“店长放心,我这就去接班!生活再难,也得往前跑呀。”
挂断电话,安洛依望着窗外熹微晨光,头一回觉得未来或许有盼头。哪怕养父母家是深渊,至少这通电话,是照进来的光,她要为这些温暖,狠狠活下去。
简单洗漱后,她拖着虚浮脚步往宠物店赶。刚进门,李店长就敏锐捕捉到她的不对劲,快步上前:“洛依,脸色这么差,要不喊小陈替你?”
安洛依忙摆手,强扯出笑:“店长别担心,您不是着急回家嘛,我没事!咬咬牙就扛过去了。”
李店长还想劝,兜里手机突然震动,接通后,里头男声催得急切:“啥时候到家?家里都乱套了!” 店长无奈回“在路上了,别催”,匆匆挂断,又开始收拾手提包。
临出门,她仍放心不下,手机和店内来回看了好几遍,叮嘱道:“洛依,要是难受得扛不住,立刻给小陈打电话,我马上联系她顶班。”
安洛依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推着店长往外走:“真没事!我要有情况,绝对第一时间找小陈,您快回去处理家事呀。”
李店长犹豫再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刚上车就给小陈拨去电话,反复叮嘱关注安洛依。
安洛依望着店内落灰的地板,想给顾客个干净环境,便往卫生间挪。接水准备洗拖把时,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伸手摸额头,烫得惊人。“早知道……该吃片退烧药的……” 呢喃间,整个人首首朝水桶栽去……
画面陡转,云国公主寝殿内,玉儿跪坐在床榻旁。月白粗布裙衬得身形单薄,鸦青发丝简单绾成小髻,仅插支木簪。鹅蛋脸素净,眉眼带着丫鬟惯有的拘谨,攥着灰布帕子的手骨节泛白,帕子边角被眼泪洇湿,“公主啊,您都昏睡好几日了,快醒醒吧……” 她低垂的睫毛不住颤动,眼角因熬夜侍奉泛着红,整个人像株被风雨打湿、却仍努力撑着的瘦竹,守在床榻边盼主苏醒。
“水……水……” 微弱呓语从床上传来。
玉儿瞬间红了眼,扑过去轻晃公主:“公主!您终于有动静了!”
“公主,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啦!”
安洛依艰难睁眼,只觉脑袋昏沉——分明记得自己正接水准备洗拖把,怎么耳边突然换了陌生嗓音?干裂的嘴唇张合间,连说话都带起一阵刺痛。待视线勉强聚焦,周遭古旧帐幔、雕花床榻,哪有半点宠物店的影子?面前跪坐的丫鬟装扮陌生,哪是熟悉的同事小陈……身上绫罗绸缎触感怪异,更是叫她满心惶惑。
玉儿见公主首勾勾盯着自己与屋子瞧,吓得心肝乱颤,以为公主昏睡多日伤了神智,慌不择路往殿外跑,边跑边喊:“公主!奴婢这就去请吴太医!”
“公主、吴太医……”安洛依喃喃重复,只觉荒唐。不过摔一跤,怎么就像穿越戏文里了?
不消片刻,玉儿领着位穿长衫、背药箱的老者进来。吴太医不急不缓坐到床沿,搭脉观色后,捻须朗声道:“公主脉象平稳,无大碍。只需服两剂安神汤,调理几日便好。”
玉儿忙不迭谢过,待太医走后,又扶安洛依坐起,哭腔里还带着后怕:“公主,您可算醒了,奴婢都要被吓死……”
安洛依脑中混沌,犹豫再三,还是试探开口:“你……是谁?”
玉儿瞬间惨白了脸,扑通跪下:“公主!奴婢是玉儿呀,打小跟着您的丫鬟!您、您连奴婢都不认得了?”
“呃……玉儿?”安洛依指尖轻颤,勉强扯出个不确定的尾音。
玉儿忙不迭点头,眼中还泛着水光。
安洛依又指了指自己,声音发涩:“那我……是谁?”
玉儿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哭腔都惊变了调:“公主这是怎么了呀!您是云国二公主啊……”
“公主,您别吓奴婢!奴婢胆小,经不住这折腾……”玉儿说着,豆大的泪珠又砸落衣襟。
安洛依扯了扯玉儿衣角,强压下满心混乱,轻声道:“你别哭,我、我有事问你。”
玉儿脑袋点得像捣蒜,鬓边银饰跟着晃出细碎光。
“那我是谁?”安洛依指尖发颤,又往自己身上戳了戳——这绫罗绸缎的触感,陌生得让人心慌。
玉儿踉跄半步,眼瞳里慌得能溺死人:“公主您、您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公主,奴婢求您别吓……呜呜……”玉儿喉间滚出哭腔,膝盖一软跪到榻前,眼泪砸在砖地上。
安洛依扯住她袖口,干燥唇瓣开合间,声音像浸了霜:“你先别哭,我、我真有事问。”
玉儿忙用帕子抹脸,抽噎着仰起脸:“公主想问啥?便是天上星、河里月,玉儿也掰碎了说!”
“你喊我公主……”安洛依瞥向西周,雕花窗棂漏进的阳光里,浮尘都泛着古旧气息。玉儿的丫鬟服、房间的檀木家具,没有半点现代装潢的影子。她后槽牙发紧,暗道:“该不是被整蛊综艺诓了?可谁能下这么大本……”
玉儿猛地拍自己脑门,急得原地转圈:“完啦完啦!公主发烧把脑子烧坏啦!吴太医!快请吴太医呀!”
“别去!”安洛依扑过去攥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你……真叫玉儿?”
“对呀!打小就跟着公主的玉儿呀……”玉儿委委屈屈垂眸,睫毛上泪珠颤巍巍要掉。
“这地方……叫啥?”
“韶华宫呀!公主您的寝殿呀……”玉儿懵懵望着她,像瞧不懂眼前人。
安洛依盯着玉儿,后脊窜起寒意——没有摄像头,没有现代设备,甚至连记忆里“晕倒后该去医院”的逻辑都崩了。她想起栽向水桶前的眩晕,想起宠物店的拖把、李店长的电话……难道真像熬夜追的穿越文那样,自己从21世纪,穿到这见鬼的古代宫廷了?!
(http://www.xwcsw.com/book/G0HHDA-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wc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