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雷火同行后,姜纯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但她依旧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戒备,离开了“电尾蝎”出没的山口区域,向着雷火所说的“光速”组织分部方向前进。
“雷火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姜纯主动开口,她想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和她即将接触的组织。
“去我们‘光速’在这一片区最大的中转驿站——‘风蝎子’驿站。”雷火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那里是附近最大的人类聚集点之一,依托着旧时代一个大型地下能源站建立的,防御工事还算可以。我得回去报告任务情况,顺便……看看我那几个不省心的队友滚回来了没有。”他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姜纯默然。她想起了之前在难民队伍中,刘叔他们心心念念的“青石峡”避难点。“雷火大哥,你知不知道‘青石峡’这个地方?我之前……遇到过一些难民,他们说要去那里避难。”
雷火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青石峡?知道,以前确实是个不错的二线避难点,依托着一个旧时代的地下水利枢纽改建的,能容纳不少人。不过……”
他叹了口气:“丫头,你得知道,‘光速’的情报网遍布大陆。根据我们最新的内部消息,像‘青石峡’这类由旧政府或地方势力维持的二线、三线避难点,在最近一次大规模的‘异兽潮’和几大势力冲突的波及下,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己经瘫痪或者失联了。能源耗尽、水源污染、被异兽攻破、或者干脆被某些军阀强行征用……总之,结局都不怎么好。”
姜纯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了小张、王婶、小宝,还有那些对“青石峡”抱以最后希望的难民。如果雷火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雷火怕姜纯兔死狐悲,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丫头。在这世道,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你救了我,我雷火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到了驿站,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保你一时平安。”
一世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安慰的话,我雷火也是不会给自己帅气的形象留下把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晓行夜宿。雷火不愧是“光速”的资深快递员,不仅方向感极强,对地形了如指掌,还懂得如何避开危险区域和异兽的巡逻路线。姜纯跟在他身后,倒是省了不少心。
途中,雷火也时不时会“不经意”地观察姜纯。他发现这个小丫头虽然看起来依旧瘦弱,但体力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至少没有拖后腿。而且,她总是很安静,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观察和学习,这让他对她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姜纯则利用这段时间,悄悄地巩固着自己对空间能力的掌控。她每天都会进入“灵境家园”十五分钟,恢复体能和精神,并取出少量第二天需要的食物和水,藏在自己那个不起眼的小布包里。她不敢拿出太多“游戏物品”,怕引起雷火的怀疑,只是偶尔会在雷火抱怨伙食太差时,从包里摸出一个苹果分给他,或者在雷火水囊空了时,主动分给他一些自己水囊里“格外甘甜”的清水。
这些小举动,雷火都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自恋臭美的样子,但看向姜纯的目光中,戏谑和试探少了些,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大约五天后,当一片由巨大合金围墙圈起来的、充满了蒸汽朋克风格和后启示录元素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雷火指着那里,对姜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到了!丫头,前面就是‘风蝎子’驿站,我们‘光速’在卡诺荒原最大的中转枢纽!”
姜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建筑群外围布满了狰狞的金属尖刺和自动警戒炮塔(虽然大部分看起来己经年久失修),高大的合金门紧闭,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守卫在巡逻。围墙内部,则隐约可见一些高耸的、冒着蒸汽的烟囱和造型奇特的塔楼,整个驿站像一只趴伏在荒原上的巨大钢铁怪兽,充满了压迫感和一种粗犷的生命力。
雷火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姜纯走到驿站一个相对隐蔽的侧门,跟守门的两个彪形大汉打了个招呼,那两人看到是雷火,脸上露出了熟稔的笑容,其中一个还捶了他胸口一下:“雷火,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这次出去够久的啊!”
“没办法,S级任务,九死一生啊!要不是你雷火大爷我福大命大、帅破苍穹,怕是就回不来了!”雷火夸张地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
“行了行了,少贫嘴。这位是?”另一个守卫的目光落在了姜纯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哦,路上捡的小丫头,有点特殊本事,带回来给龙叔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雷火随口说道,然后对姜纯使了个眼色。
姜纯连忙低下头,做出怯生生的样子。
守卫也没多问,毕竟“光速”组织龙蛇混杂,时常会有新人加入或老人离去。他们打开了侧门,放两人进去。
驿站内部,与外部的荒凉截然不同。虽然建筑风格依旧粗犷,街道也有些杂乱,但却充满了活力。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人们在街道上穿梭——有像雷火一样穿着“光速”制服的快递员,有背着巨大行囊的商旅,有面色冷峻的佣兵,甚至还有一些衣着暴露、招揽生意的风尘女子。街道两旁,则是一些用集装箱或废弃车辆改装的店铺,贩卖着食物、武器、零件、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旧时代物品。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机油的怪味、以及劣质酒精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末世集市的喧嚣。
姜纯看得眼花缭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层。这里,就像一个混乱但又勉强维持着某种秩序的法外之地。
雷火带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栋相对高大、门口挂着一个齿轮与闪电交织的“光速”组织徽章的金属建筑前。
“这里就是‘光速’在‘风蝎子’驿站的分部了。”雷火指了指,“走,我带你去见我们站长,龙叔。”
分部内部,同样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墙壁上的电子屏幕不断刷新着各种任务信息和物资调配指令。雷火熟稔地跟几个相熟的同事打了招呼,然后径首走向一间位于二楼的、挂着“站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龙叔!你最最最英俊潇洒、能力超群的得力干将雷火,胜利归来啦!”雷火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人还没进去,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留着寸板短发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雷火,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目光越过雷火,似乎在寻找他身后的其他人。
“臭小子,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龙叔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紧张,“耗子他们几个呢?‘希望一号’晶片顺利送到‘风语者哨站’了吧?接应点那边的人应该己经把回执消息传过来了,我看看……”他说着,作势要去操作台上的通讯终端。
雷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龙叔话语中的不对劲:“什么?龙叔,难道接应点那边没有消息吗?我留下断后,队长带着耗子和石头,护着晶片先去接应点了啊!他们应该早就到了才对!您……您没收到他们的消息?”
龙叔伸向通讯终端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欣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和震惊。他死死地盯着雷火,声音也沉了下来:“雷火,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他们分开了?他们没跟你在一起?”
“是啊!”雷火也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我们刚出‘黑风垭’就遭到了‘荒原掠夺者’的伏击,一场血战,折了两个兄弟。我让队长带人护送晶片走小路去接应点,我负责引开追兵和断后。算算时间,他们就算爬也该爬到了!难道……难道他们出事了?!”
龙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坏了!我还以为你们是遇到了大麻烦,所以才一起迟迟未归,或者至少你会带着他们的确切消息回来!接应点那边,三天前就传回最后一次通讯,说根本没有等到任何人,也没有发现任何队伍活动的迹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但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在你回来之前,我己经先后派了两拨侦查小队沿着预定路线反向搜索,到现在……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耗子、石头他们……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雷火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不……不可能!队长他经验那么丰富!耗子和石头也都是好手!他们……他们怎么会……”
“那‘希望一号’晶片……”龙叔的声音艰涩无比,“恐怕……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晶片……晶片……”雷火喃喃自语,像是丢了魂一样。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一片阴沉和焦急,那股玩世不恭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暴戾。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那晶片,绝对不能落在掠夺者手里!”
龙叔叹了口气,“雷火,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现在情况不明,你刚执行完S级任务回来,也受了伤,先好好休整一下。我己经把情况上报总部了,总部会派专门的搜救队过来。”
“等总部来人?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雷火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龙叔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跟着雷火一同进来的姜纯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路上遇到的一个小丫头,叫姜纯。”雷火压抑着烦躁,跟龙叔介绍到,“有点特殊本事,我觉得或许能帮上忙,就带回来了。”
龙叔的目光在姜纯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姜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特殊本事?”龙叔的语气不辨喜怒,“雷火,你知道规矩。新人入伙,都得先做个能力评估和背景审查。”
“知道。”雷火点头,“我会带她去老K那做个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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