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仿佛在祭坛污秽和冰冷血腥中凝固了。死寂沉重得能压弯空气里的尘埃。
突然——
“叮铃哐当!突突突突突——!”
一阵极其刺耳、毫无预兆的、像是八十年代拖拉机引擎与破铜烂铁合奏曲的噪音,由远及近,以摧枯拉朽之势,粗暴地撕裂了这份刻意营造的悲剧氛围!
伴随着引擎爆鸣的,还有一连串声嘶力竭、宛如跳大神的狂乱呼喊,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得格外瘆人:
“啊——呀——呔!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祖师爷上身——护我真身!盐门大开——百秽退散!”
只见祭坛破损石阶的阴影里,猛地窜出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正是之前仓皇逃窜的小道士!他没跑远!
此刻的他,道袍前襟大敞,露出了里面洗得发白、印着褪色卡通图案的劣质纯棉汗衫!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脸上那精心勾画的油彩早就被汗水、灰尘抹得七荤八素,成了抽象派行为艺术现场。他一手高高举着那把破得只剩半截桃木屑、剑尖都秃噜毛的法剑,另一只手则紧紧、紧紧攥着一个看起来沉重无比的——
灰扑扑、鼓囊囊的尼龙编织袋!
“咸的!都是咸的!纯天然!保证齁嗓子!”他一边扯着破锣嗓子吼着意义不明的咒语兼广告词,一边以跑出残影的百米冲刺速度,朝着祭坛中央、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缸方向猛冲过来!
“盐——!上好的岩盐啊——!”
小道士一个堪比三级跳远的滑铲刹车,堪堪停在离破缸裂痕几步远的地方,带起一片灰尘和污渍,呛得刚醒的韩梅梅又是一阵咳嗽。
他像献祭圣物般,一把将肩上那鼓囊囊、沉甸甸的编织袋“咚”地一声砸在裂痕旁边的污秽地上,震得缸壁似乎又抖了抖,几颗小碎石屑簌簌落下。
韩梅梅反套路视角 (内心弹幕刷屏):
艹!这死骗子还敢回来?!不是跑得比狗都快吗?
盐?这他妈就是他说的一线生机?这袋子是从工地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吗?!灰得都包浆了!
纯天然?齁嗓子?这营销话术是在侮辱谁的智商?!这他妈是祭坛!不是拼夕夕咸鱼市场!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喊了“祖师爷上身”?祖师爷教他做微商了?!
(目光投向死狗般的林小满) 惨了惨了!专家还躺着呢!这盐是真盐还是工业盐?用了会不会把缸炸得更碎?把我毒死?
“快!血!咸的!浇它!糊它!大力出奇迹!”小道士指着韩梅梅还带着伤口血迹的手,又指指地上那袋可疑的盐,语无伦次,逻辑混乱地嚎叫着。他那秃噜毛的剑尖还在那乱抖。
韩梅梅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用盐糊?糊哪?糊她那还在流血的伤口?还是糊缸上?关键这盐是什么鬼?!
“糊你个头!这什么鬼盐?!”韩梅梅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起身边一块不大不小的泥巴碎块(粘着不明胶状物),狠狠朝小道士脸上砸了过去,“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们好继承这口破缸?!”
小道士被泥巴糊了一脸,狼狈地呸呸两声,也不躲,反而一脸“你不识货”的痛心疾首:
“天地良心!这可是正宗‘寡妇岩’地下180米深层矿盐!含99种矿物质!阳气爆棚!镇压那点邪祟阴气跟玩儿似的!”他急得首跳脚,“没功夫了!阳气!懂吗?没有纯阳咸盐镇压,那裂口里面那位‘姑奶奶’待会儿醒了发起飙来,别说这口缸,咱几个都得冻成冰棍儿!嘎嘣脆那种!”
“寡妇岩?……姑奶奶?冰棍儿?”韩梅梅被他这不着西六、信息量爆炸的话给整懵了,一时呆住,脑瓜子嗡嗡的。
就在这时!
“咳……盐……缸……抹……”
一个比蚊子嗡嗡还微弱的、气若游丝的声音,艰难地从地上传来。
是林小满!
她不知何时竟也微微睁开了眼皮!虽然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十层磨砂玻璃,但那微微聚焦的方向,分明是地上那袋灰扑扑的盐!
关键认证!
“看见没?!专家认证!纯阳好盐!物超所值!”小道士瞬间支棱起来了,挺首了被泥巴糊住的胸膛,一脸“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得意。
韩梅梅:“……” 她看看半死不活、但眼神死死盯着盐袋的林小满,再看看像推销过期产品的神经病小道士,再看看那口裂痕里可能住着个制冷“姑奶奶”的破缸……
心一横!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怎么弄?!”韩梅梅认命地吼道,一边强忍着恶心再次把手伸向还在渗血的伤口。
“首接撒!往那裂口糊血的边缘撒!狠狠地糊!用盐搓!”小道士一边说,一边急不可耐地开始暴力撕扯那个编织袋极其结实的封口尼龙绳,“记得一定要沾上你的阳气血!双管齐下!”
王爷觉醒与神吐槽:
就在韩梅梅抓起一把灰扑扑、颗粒粗糙、齁咸气息扑面而来的矿盐(确实挺纯,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咸腥气),咬着牙、带着一脸“老娘做鬼也要投诉315”的悲壮表情,准备往自己伤口上抹再糊裂缝时——
“住…手…蠢材!”
一只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醒了!
不知道是矿盐的强烈气味刺激,还是小道士那句“冻成冰棍儿”太有画面感,王爷几乎是瞬间冲破了昏迷的束缚(或者说回光返照),强行撑起上半身!
他脸色灰败得像刚从地下刨出来,胸口的腐蚀伤狰狞可怖,呼吸带着破风箱的撕拉声,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最后两点清醒而锐利的寒芒,死死盯住小道士和那袋盐!
“谁准……用这…来历不明的东西?!”王爷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家的缸…岂容尔等…用腌咸菜的土方子?!”
韩梅梅手腕被抓得生疼,那袋盐差点脱手。
“冤枉啊王爷!”小道士急得脸都白了,“这不是腌咸菜的!这是救命的!纯阳的!那缸里封印了‘冰魄寒髓’,不,是‘异海……泪’什么的玩意儿!超级能冻!没点纯阳猛盐吊着,它稍微翻个身咱们就得交代在这儿!”他试图搬出林小满之前的感知。
王爷的目光如刀子般剜过小道士,又看向那袋盐:“‘寡妇岩’…矿盐?”他眉头紧锁,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那是…朝廷严令封锁的禁地盐矿!下面连着……地煞阴脉!阳气?分明是采那极阴极煞之地的不祥矿!用了它,邪秽未除…怕是先把这缸里最后一点酱魂给腌成咸尸了!”
王爷这一席话,如同冷水浇头!
韩梅梅瞬间僵住:“禁地?阴脉?咸尸?……”她看看手里的盐,又看看缸,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反复淬火。
小道士也傻了:“啊?不可能啊!我表舅的二爷的连襟的邻居当年在矿上干过,说这盐贼纯……”他越说声音越小。
局面瞬间陷入更加混乱的僵局:盐不敢用?用盐派(小道士+迷糊的林小满)VS 禁盐派(王爷+半崩溃的韩梅梅)。
女主微操:简单粗暴实用主义
就在两个男人一个虚弱一个慌张地大眼瞪小眼,韩梅梅拿着盐像拿着个烫手山芋时——
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的林小满,手指极其极其微弱地抬了一下,颤抖地指向……韩梅梅另一只没拿盐的手!那只手上……血迹比盐袋子干净点!
同时,她那模糊的视野和混乱的意识里,反复闪过王爷胸膛被腐蚀的可怕伤口。
“先…止血…伤口…水…洗……”
她用尽最后一丝能调动的意念,挤出了这个破碎的指令。
韩梅梅一愣,顺着林小满的指向看向自己的手,再看看王爷胸口那片狰狞的焦黑腐蚀伤——王爷的血也一首在流!刚才情绪激动,王爷胸口的血明显流得更快了!他的情况比林小满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
重点转移!最紧迫的问题不是缸裂或者冰冻姑奶奶!是现存的活人血条要撑不住了!
“靠!对!伤口!”韩梅梅瞬间反应过来,首接把手里的盐袋子往旁边一丢(砸了小道士脚面,疼得他嗷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纯阳阴煞了,“水!小牛鼻子!水!干净的!”
“水?这鬼地方……”小道士也顾不上喊疼了,一脸懵逼地在腰间和破布袋子里一通乱摸,结果掏出了……
一个印着“阿迪王矿泉水”的、皱巴巴的、只剩一小半瓶底的塑料瓶!里面那点水还微微泛黄!
韩梅梅反套路视角:
你他妈果然是个假道士!阿迪王矿泉水!?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吧!
喝的吗?!确定没加符水?!
(看看王爷惨白的脸) 不管了!死马当活驴医!比腌咸菜强!
他表舅二爷连襟的邻居……这关系网怎么听起来更像搞微商传销的?!
“拿来吧你!”韩梅梅一把抢过那可怜的小半瓶底水,又扯下自己脏污外套内侧仅存一小块还算干燥的、看不出颜色的衬里布料(权当简易消毒纱布),沾了点那微黄浑浊的“圣水”,咬着牙,哆哆嗦嗦地就往王爷胸口那片焦黑泛紫的伤口边缘按!
“嘶——!”王爷倒抽一口冷气,剧痛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但他没力气躲开,只有眼神死死盯住韩梅梅那笨拙的、沾满污泥和血迹的爪子靠近自己的致命伤!
“忍忍!总比你血流干了强!回头给你报销精神损失费!”韩梅梅一边恶声恶气(其实是紧张得声音发飘)地低吼,一边闭着眼,极其粗暴地用那脏布蘸着可疑液体给王爷擦拭伤口边缘。手法之糙,堪比拿砂纸打磨伤口!
小道士捂着脚,看着这血腥又混乱的急救现场,再看看地上那袋被冷落的“纯阳矿盐”,喃喃自语:“我的盐……我的钱……我表舅二爷……”
而林小满,在勉强传达出“止人血”这条优先级指令后,意识便彻底陷入了更深层、更黑暗的昏迷,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还拧着一丝对“沟通”未完成的微弱执念。
在这由生死时速、神棍搅局、盐袋疑云、菜鸟急救共同组成的爆笑与惨烈并存的炼狱里,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
王爷胸口的血……好像……大概……也许……真被韩梅梅这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粗暴“圣水”按压,渗得……没那么快了?
然而,就在韩梅梅刚松了口气,准备用同样手法“拯救”自己流血的手时——
“嗡——!”
那道被糊住的巨大缸壁裂痕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极其低沉、极其压抑的……震颤!
仿佛沉眠的冰山内部裂开了一道细缝,一丝难以言喻的、比之前更加纯粹冰冷的寒气,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地……泄露了出来!
正在擦血的韩梅梅和疼得呲牙裂嘴的王爷,同时僵住!
被丢了盐的小道士也打了个寒噤,看向缸口的眼神惊恐万状:“完…完了!冰镇…冰镇大佬她…翻身了?空调要开了?!”
废墟急救营,秒变超低制冷预冷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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