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蛊毒丹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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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蛊毒丹砂劫

 

暴雨冲刷着凌霄宝殿的金顶,雨滴在琉璃瓦上炸开细碎银花。姜小满蜷缩在炼丹房角落,手指死死抠着青石板的裂缝。药炉里飘出的苦涩气息熏得他睁不开眼,袖口磨露出冻得发紫的腕骨——这具十八岁的少年身躯,己经在寒玉床上跪了三十六个时辰。

"啪!"竹简重重砸在他膝头。

"姜小满,这是上头下来的紧急任务。"主任仙官甩了甩水袖,腰间玉牌叮当作响。他眯眼扫过少年的指尖,"三百粒瘟神速效救心丸,戌时前必须交差。"

姜小满盯着竹简上猩红的朱批,喉咙发紧。药方第三行"龙血藤三钱"的墨迹还未干透,他分明记得昨日药圃里那株百年老藤,叶片上还凝着霜花。

"仙官,龙血藤需百年根系方能入药,眼下新采的根茎毒性未散......"他话音未落,便被一记耳光抽得侧过脸。

"少跟老子扯药典!"主任仙官的玉扳指磕在他额角,"若再拖延,你娘在黄泉的监工配额就从'三等苦力'改成'活祭炉鼎'!"

少年浑身剧震,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母亲被充作"人矿"时,正是这仙官亲手在她肩胛骨刻下"己征"印记,那枚紫金色烙笔至今还挂在仙官腰间。

"仙官慈悲。"他咬破舌尖,苦味冲散了胃部翻涌的寒意,"只是药方里的霉星草...据《神农残卷》记载,此草与婴骨同炼会产生尸毒,恐损仙官功德。"

主任仙官瞳孔骤缩,袖中飞出银针抵住他咽喉:"你竟敢私藏禁书?信不信我现在就剜了你的舌头去喂蛊虫?"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少年瞥见对方眼底闪过的慌乱——那抹青斑正顺着眼白向瞳孔蔓延,是中了"永生蛊"反噬的征兆。

子夜时分,姜小满蜷在丹炉旁打盹。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面前投下枝桠状阴影。那团暗红药团在陶罐里咕嘟冒泡,表面突然浮起蛛网般的黑纹。

"这气味...像极了三年前母亲尸身溃烂时的味道。"他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药汁就缩了回来。皮肤像被烙铁烫过般刺痛,指节竟开始发青,隐约可见皮下有细小黑影蠕动。

"姜小满!"监工仙官踹开铁门,皂靴上还沾着丹砂,"玉帝寿宴要用的'千娇百媚酿'少了三坛,是不是你偷喝了?"

少年猛地起身,丹田处突然炸开冰锥般的寒意。他踉跄着扶住药柜,整排青瓷瓶哗啦啦摔碎在地。暗红色药渣从袖口簌簌掉落,在地面拼出诡异的蝌蚪文——那是母亲临终前用血写在狱墙上的苗族蛊文。

"你吃了药?"监工仙官的扇骨啪地折断,"蠢货!那是给畜生用的霉星草,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太子爷?"

姜小满跪倒在地,耳畔响起千万只毒蜂振翅的嗡鸣。他看见自己吐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冰碴,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紫纹路。更可怕的是丹田处翻涌的黑气——那分明是炼丹房地底镇压着的万蛊之毒,正顺着经脉向心脏蔓延。

"快...把药渣倒进炉里...用三昧真火..."他攥着最后一丝清明,抓起药杵将残余药渣捣碎。炉膛里幽蓝火焰突然蹿高三尺,映得他右臂血管暴起,呈现出妖异的银白色,血管里隐约可见黑色蛊虫游窜。

"你疯了!那炉子里炼的是给王母的养颜丹!"监工仙官的拂尘扫落一地火星。少年却鬼使神差地笑了,将捣碎的药渣尽数倒入炉口。黑色纹路在丹药表面疯狂游走,竟似活过来般发出尖啸,炉中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第一声巨响时,姜小满右臂的银光骤然暴涨。他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在炉壁上扭曲——皮肤皲裂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眼眶里跳动着两簇青色火焰,而骨骼缝隙间竟生长着墨绿色的蛊藤。

"原来你们用活人炼蛊,再把蛊毒掺进丹药..."他对着虚空呢喃,"那些说吃了丹药暴毙的仙官,不过是成了蛊虫的养料。"

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十丈远。姜小满在瓦砾堆里咳着血沫,看见主任仙官的水晶冠碎成齑粉,露出额角狰狞的蝎尾刺青,刺青周围爬满了蚯蚓状的黑纹。那枚刻着"秦桧"的金色腰牌,此刻正浸泡在血泊里,牌面隐约浮现出"蛊师"二字。

"姜小满!"玄机子的拂尘缠住他腰身时,福神殿的蟠龙柱正轰然倒塌。老者道袍上的八卦纹路泛起金光,却止不住少年右臂蔓延的银霜,每道银霜掠过之处,皮肤下的蛊虫都发出刺耳的尖鸣。

姜小满望着师父浑浊的泪眼,突然想起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暴雨夜,是玄机子从尸堆里扒出他,用本命精血温养着他体内被种下的蛊毒,当时老人袖口沾着的,正是与秦桧腰牌相同的赤蝎纹。

"师尊...您早就知道我是'永生蛊'的活容器吧?"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丹炉内壁相同的黑色咒文,咒文边缘缠绕着金色锁链,"您教我辨药材的本事,就是为了让我哪天能自己解开蛊毒?"

水晶球炸裂的瞬间,姜小满在强光中看见无数画面:秦桧将瘟疫患者推入炼丹炉,炉中升起的青烟凝成蛊虫形态;玉帝用星盘拨动气运线,凡间某座城池瞬间饿殍遍野,那些尸体的心脏都被刻上了蛊印;还有他自己——三年前被种下蛊毒时,玄机子站在阴影里,手中握着刻着"秦"字的蛊瓶。

"福铢指数暴跌50%!"机械音惊醒了他的恍惚。交易大厅里,透明丝线正从水晶球延伸而出,缠绕着某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转过脸时,姜小满浑身血液凝固——那张脸竟与玄机子座下首徒一模一样,而对方此刻正对着他露出森然笑意。

"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从收我为徒开始,就是骗局。"他抹去嘴角血渍,拾起飘落的《气运做空操作指南》。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动,停在"借尸还魂"那章,配图正是他母亲被解剖的蛊虫培育图。姜小满右臂的银霜顺着经脉游走,在掌心凝成霜刃,刃口映出玄机子惊恐的脸。

三日后,当托塔李天王带兵搜查废墟时,只找到半块染血的玉牌。玄机子抱着昏迷的姜小满躲在暗河深处,老者枯瘦的手指捏得发白:"小满,你听为师解释...当年是秦桧用你母亲的魂魄要挟我......"

"防疫司三百弟子的心脏,是不是都被你挖出来养蛊了?"姜小满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冰蓝色咒文,咒文化作锁链缠住玄机子手腕,"他们签下的'自愿契约',不过是你用摄魂术伪造的血书。"

暗河倒影中,少年右臂的银霜己蔓延至脖颈,每道霜纹都对应着一个被害死的仙童。他抚摸着《指南》上凸起的金线,那是用天庭气运丝线绣成的符咒,金线缝隙里还嵌着细小的指骨——正是母亲的左手无名指。

"他们在炼制永生蛊。"姜小满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意,"用十万生灵的魂魄,养一蛊可改天换命的祸胎,而我...是最后那滴心头血。"

七日后,当姜小满扮作游方道士混入天市墟时,右臂银霜己凝成半透明的冰甲,每片冰晶里都封存着一个冤魂的脸。他在某个摊位前驻足,摊主正在兜售刻着"秦桧"印鉴的丹砂,丹砂底下垫着的,正是玄机子的《蛊虫培育手札》。

"客官好眼力。"老板转动着独眼,露出腕间赤蝎刺青,刺青周围爬满了与秦桧相同的黑纹,"这可是用福神殿地火淬炼的千年玄铁砂,能解百毒...尤其是蛊毒。"

话音未落,姜小满的霜刃己抵住他咽喉。少年指尖轻弹,摊位上所有丹砂突然沸腾,在空中拼出八个血字:"以蛊养丹,以丹饲蛊。"丹砂颗粒炸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婴儿指甲。

"告诉秦大人,"姜小满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冷得能冻结星河,"他藏在玄武潭底的蛊母,今夜子时就要破茧了——带着我母亲的魂魄。"

当夜,姜小满站在玄武潭边,看着水面倒映的残月。他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潭中,银霜顺着水流爬上全身,每滴血液落入水中都激起一圈黑色涟漪。水下突然浮起九条赤红锁链,末端拴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与他心口相同的咒文,而心脏中央嵌着一枚紫金色烙笔。

"养得不错。"姜小满冷笑,掌心霜刃刺入心脏。剧痛让他跪倒在地,却见那心脏表面浮现出玉帝的面容,玉帝口中竟吐出玄机子的声音:"小满,快停下!你母亲的魂魄还在蛊母体内!"

"早就不在了。"少年咳出黑血,右臂银甲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新生的金色咒文,"三年前你用她的头骨炼制蛊笛时,我就听见了她的哭号。"

怀中的《指南》突然自动翻开,最后一页浮现出血色文字:"以身为祭,可破天道。"文字化作流光钻入他眉心,姜小满眼前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用断指在狱墙上写下"逃"字,身后是正在融化的秦桧。

三十三重天的晨钟撞响时,姜小满站在福神殿废墟上。他扯开衣襟,心口处的咒文己蔓延至全身,每道咒文都连接着地下的万千骸骨。托塔李天王的天兵箭阵封锁了天空,却无人敢射向他——少年周身萦绕的黑色雾气,正将射来的箭矢腐蚀成铁水,铁水中倒映出天兵们惊恐的脸。

"姜小满!你可知自己在对抗什么?"玉帝的虚影从水晶球残片中浮现,虚影脚下踩着无数孩童的骸骨,"这天道运转三千年,岂是你能撼动的!"

"三千年够久了。"少年掌心凝出冰剑,剑身流转着星河流转的纹路,每道纹路都对应着一个被覆灭的凡间王朝,"当年女娲补天留下的五色石,就该用来砸烂这用白骨堆砌的天道!"

当冰剑刺入水晶球核心时,姜小满听到了锁链崩断的声音。无数金色丝线从球体迸射而出,在天幕上织成巨大的卦象,卦象里浮现出历代被天庭迫害的反抗者们——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是用亲人的骸骨制成。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卦象中破碎重组,右臂银甲化作漫天星屑,每片星屑都落入凡间,唤醒一个沉睡的冤魂。

"以吾之血,祭炼天机;以吾之骨,重塑气运!"

惊雷炸响的刹那,姜小满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那个在疫情中高举火把焚烧丹药的少年,正将最后一粒瘟神丹抛向玉帝宝座。而此刻的他,终于读懂了对方留在炼丹房暗格里的血书:

"逆天改命者,当受九劫焚心。但焚心之痛,终成照破黑暗的光。"

冰剑碎裂时,姜小满的躯体开始崩解。但他并不恐惧,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右臂银甲尽褪之处,新生的皮肤上流转着金色咒文——那是比天庭气运更古老的力量,是千万冤魂凝聚成的希望。

三个月后,凡间某座荒山。

"这位道长,您说的'五鬼运财局'当真能改命?"赌坊老板搓着手凑近,袖口露出赤蝎刺青,刺青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

姜小满擦拭着木剑轻笑:"施主可知,赌坊地下埋着三百具骸骨?每具骸骨的心脏都被剜去,换成了蛊虫。"他指尖轻点地面,青砖突然浮现黑色咒文,咒文如活物般爬上老板双腿,"就像防疫司地窖里,那些泡在药水里的童尸,他们的眼珠都被挖出来当炼丹的'明目珠'。"

赌坊老板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定在原地。姜小满抚过他腕间刺青,独眼男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与秦桧腰牌相同的纹路,而纹路尽头连接着心脏位置的蛊虫印记。

"告诉你们主子,"少年剑尖挑起对方下巴,剑身上的金色咒文照亮了男人眼底的恐惧,"三日后午时,带十万生魂来换解药——不过不是给你们,是给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冤魂。"

当夜,姜小满在山洞里擦拭着冰剑碎片。剑身倒映出他右臂的新咒文——那是由十万怨魂凝聚而成的气运图腾,图腾中央是母亲微笑的脸。洞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挥剑斩落三颗头颅,头颅落地时化作三团黑雾,黑雾中传出秦桧颤抖的声音:"你以为赢了?玉帝的永生蛊己经......"

"己经失败了。"姜小满踩住为首者的胸膛,看着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清明,再无蛊毒的阴影,"因为我才是真正的蛊母,而我的蛊,叫人心。"

独眼男人抽搐着举起玉简:"你...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蛊皿?"

剑锋贯穿他咽喉的瞬间,姜小满看到了幻象:玉帝正在抽取玄武潭底的心脏,而潭水倒映出的,赫然是少年自己破碎的躯体——但躯体周围环绕着千万光点,那是凡间百姓点燃的烛火,为他照亮前路。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蛊皿..."他大笑饮尽毒酒,任由黑色咒文吞噬躯体。最后一刻,他看见冰剑碎片悬浮空中,拼成完整的五色石形态,石上刻着新的天道法则:"万物平等,无分仙凡。"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荒山腾起冲天血雾。赶集的百姓们惊恐逃窜,却不知那血雾中浮现的,正是姜小满最后的话语,随风传遍三界:

"天道若不公,我便再造个公平的天——用你们的虚伪作引,用我们的热血为墨,重新写就这天地法则!"

当血雾在晨风中渐散,姜小满的碎骨里开出一朵墨色莲花。花瓣上凝结的不是露水,是十万冤魂的眼泪;花蕊中跳动的不是烛光,是千万凡人未灭的心火。这朵花穿透三十三重天的虚伪云障,在玉帝的琉璃盏里扎根,在老君的丹炉中绽放,最终化作新的天道法则——

天若无道,我便以骨为笔,以血为墨,在这朗朗乾坤间,重写一个无仙无凡、万物平等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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