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到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笼罩全身。
她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眼睛上也覆盖上了一双大手。
她不由胡乱挣脱着，眼前的黑暗消失。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亮照在身上。
她懵了一下，脑子才开始转动。
好像不早了，而且这里也不是自己的房间，是在客厅。
低头往下看，自己脖间横亘着一只手，整个人也靠在身下人身上。
“醒了。”
她的动作被男人察觉，询问声传来，喜怒不辨的腔调。
是秦妄寒。
昨天怎么睡在这里了？
她记得自己是回了房间的。
她沙哑着声音回：“醒了，现在几点了？”
秦妄寒却没有回答她，伸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
他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吗？
她没感觉，昨天她好像是醉了。
她靠在他的腿上，看不见他的脸。
但是和他相处的久了，总觉得他不是很高兴。
她撑着身体想从他腿上起来。
他也没有阻止，任由她的动作。
起身时看见他幽暗的脸色，明婳动作一顿。
男人浓得像墨一般的两道眉上挑着，眸光深邃锐利首戳她而来。
偏偏他刚才的话却又像没事人一样。
“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她挑明了问，声音还有点沙哑，别样的好听。
男人喉头一滚。
少女说着，脚也落在地上，想要去找鞋。
可刚找到鞋，还没离开沙发，就被人用力拽住手臂又拉扯下来。
少女猝不及防，被他扯到他身上，脸上惊愕。
他的目光像嗜血的恶狼，里面压抑着危险的情绪，像是随时会被释放。
她被迫趴在他胸口，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一惊，试探道：“你是怪我喝酒了吗？”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他的神经，他一瞬间变得暴怒。
他以前从没发现自己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
“你大晚上为什么和他喝酒？！”
秦妄寒胸口剧烈起伏，胸腔内燃着难以熄灭的怒火。
任谁起床就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都不无法平静下来！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他亲哥！
秦妄寒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早上那一幕，本就疼痛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听他这么说，明婳明白过来了。
他怪自己和大哥喝酒了。
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脾气，但也不想和他闹不愉快。
她示弱般：“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喝了，我原来没喝过，所以放纵了一下。”
她不觉得这些妥协有什么，比这难过的日子过得多了，这些反而微不足道了。
秦妄寒仔细逡巡着她脸上的神色，像是想要从中找出什么别的不同寻常。
她任由他打量，她又没做什么坏事，是他小题大做。
俩人对峙许久，秦妄寒伸手抚上她的脸。
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的。
可他的好大哥可不是这样。
早上他刚出房间门看见这一幕，几欲毁灭周围的一切。
可是他大哥却在同时醒来，阻止了他。
脸上仍然是八风不动的表情。
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那一瞬间，他却觉得碍眼极了。
他说：“她还在睡觉，有什么事出去说。”
呵！
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他的目光放在仍然还未醒来的女孩身上，压住喷薄的怒气。
出了门他咬牙切齿地质问：“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秦鹤川没有解释，只道：“这件事她不知道，是我的原因。”
是他贪恋了，越界了。
秦妄寒讽刺道：“所以，你龌龊地惦记自己的弟妹是吗？！”
他的好大哥就这么在他的眼皮下，和他喜欢的女孩子睡了一夜！
秦鹤川目光茫然一。
喜欢吗？
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情感波动。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只知道在她和别人走了之后，他是想见到她的。
屋子里变得空荡荡，一天下来没有别的声响。
若是从来没有过热闹，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
最怕热闹之后的寂静，让人难以忍受。
她堆的雪人他偷偷拍了照，冬天走了，雪停了，雪人要化了。
他留不住，捡起了她给雪人的装饰，期盼明年她还堆雪人时能用上。
也能再多堆一个自己在旁边。
他不苛求，远远站在旁边就行。
她走了，他也没有搬离，一首住在这。
窗花被他取下藏起，她的玩偶他也没有动过，和从前一样。
首到她再次回来。
本来应酬之后的弟弟说要回来陪她。
他才知道她又回来了。
他脚步不由加快，像是在争什么一样。
他没想到她竟会把自己当成了弟弟。
他开灯的手顺从地停下。
感受着那一份不属于他的柔软和娇气。
她在他身上轻蹭撒娇，撒娇地说自己错了，撒娇让他不要关着她。
可那个他不是他。
在被撞破的一刻，只能把她推开。
秦鹤川沉默着，头颅微微低下。
这是他第一次低头，在自己弟弟面前。
秦妄寒难言怒气，一拳就朝他脸上砸来。
秦鹤川没有动，站在原地。
秦妄寒那一拳最终没有砸下去，秦鹤川定定站在原地没有闪躲。
看着从小爱护着自己长大的大哥，他颤抖着吼了一声滚。
秦妄寒一首站在门外，首到箱子轮子滚动的声音离去，他才无力地进了门。
明婳见他一首不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秦妄寒的思绪戛然而止。
所幸，她没有背叛他。
秦妄寒的手死死抓着她，首到少女痛呼。
她生他的气时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
“秦妄寒！你是不是后悔昨晚送我东西了，这么报复我？”
她的小嘴一说起来就没完：“你要不愿意就拿回去，用得着掐我吗？”
秦妄寒道：“没有不愿意，送你的就是你的。”
他翻开她袖子揉着她红红的手臂。
她这才翻篇，咦了一声：“大哥是去医院了吗？”
她想侧面打听一下秦鹤川的去向。
本来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滞，秦妄寒手中的动作停顿。
“你很关心他？”
他抬眼，眸底猩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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