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尘余烬与血肉神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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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星尘余烬与血肉神骸

 

真人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沙砾摩擦着生锈的金属,带着一种宇宙尘埃般的疲惫。

“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 他布满污垢的手指轻轻点向悬浮在面前的光屏——那上面层层封印之下,正是那颗令人心悸的巨眼核心。“并不是你们所认知的‘万物有灵、修真问道’那么简单……”

光屏画面流动,瞬间展现出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图景。镜头急速拉远,掠过形态各异、千奇百怪的星辰。有的被改造成冰冷的能量枢纽,巨大的金属结构与能量环带紧密咬合,散发着绝对理性的冰冷光泽,数不清的星舰像冷漠的工蚁在预设轨道上穿梭。有的则是一片混沌的原始星云,灵气浓郁如涡旋,古老巨兽的尸骸在真空中漂浮,孕育着蛮荒意志。还有一些星域被纯粹的能量生命占据,光线编织成庞大的无形网络。

“宇宙之中,有两个庞然大物在分庭抗礼。” 真人的指尖在空中虚划,将光屏清晰地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部分。

一半是冰冷、秩序、璀璨到极致的超巨型机械结构体——代表着以无法想象的科技与能量构建的庞大势力。它如同宇宙冰冷法则的具象化,散发着无情的逻辑光辉。真人的声音加重:“这是‘天工造物’。他们依赖所谓的‘万界晶壁系统’,监控、塑造、掠夺!以晶壁为网,法则为纲,能量为血肉……” 光屏上那部分瞬间放大,显示出包裹古神试炼场的宏伟晶壁结构,上面流淌的数据洪流清晰可见。“你们遭遇的‘天穹’系统,只是它庞大监管体系中的一个小小分支。他们真正的核心是‘序列锁链’,像枷锁一样套住一个个世界,定义资源归属,吞噬一切不合乎他们逻辑的‘异数’……这个古神试炼场,就是被他们捕获、改造、用来收割的牧场之一!”

另一半画面则充满了混乱、蓬勃的生命活力:原始森林覆盖着巨大的星球,灵气浓郁成实质的雾霭与光雨,庞大的异兽吼碎山川,古老的宗门悬在洞天福地之中。无数修士的身影或御剑星河,或盘坐火山吞吐真火,体魄强横如金刚,神魂凝练如磐石。真人指向这里:“这是‘混沌源流’。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修炼己身!理解内里的小宇宙,沟通外在的大宇宙,引动宇宙原始伟力为己用!对他们来说,规则不是束缚,而是向上攀登的阶梯,潜力……理论上是无限的。” 真人语气一顿,流露出一丝复杂,“但也正是这种特性,让他们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营。面对‘天工造物’高度组织化的蚕食,他们就成为了……被逐个击破的目标。”

大殿内一片死寂。谷明心等长老脸色铁青,沉重得如同压着万钧巨石。耗子六嘴巴张得老大,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被这远超想象的事实塞得快要爆炸,连天旋地转都无法形容。陈锤体内平稳流转的五行光晕也开始微微颤动,仿佛也被这宏大的、冰冷的宇宙格局所带来的无形压力碾过。

真人的目光收回来,落在光屏上那颗被科技造物死死缠绕、仿佛活体炼狱的古神试炼场上。

画面锁定在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血肉主体。

真人的声音更加艰涩,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而构成这个牧场根基、这个世界的核心……” 光屏再次聚焦在那颗暗红色的、布满生物褶皱的“眼瞳”上。“是远古遗族……失落神祇的残骸……被他们命名为‘泰坦遗尘’或‘血肉道碑’……我们称之为——古神。”

画面前所未有的放大!那片被科技覆盖的“大陆”深处,显露出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细节——那不是岩石和钢铁!那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组织!被强行撕裂、干涸、嵌入无数冰冷机械的皮肤纹理、肌肉纤维、血管脉络、甚至庞大如山岳、半石化半金属化还残留着能量光流的骨骼碎片!那被改造成试炼场核心能源的,赫然是一颗被掏空了内部精华、插满能量导管、仍在微弱起伏搏动的巨大脏器!支撑起整个试炼场底层结构的,是粗壮如星球的、扭曲蜿蜒如巨龙、材质混杂的脊柱残段!所谓的“界壁”,在高解析度下,竟是无数破碎如山峦的巨大鳞片和某种生物角质层被强行拼接在一起,再覆盖上人工晶壁形成的!

“古神的躯体,蕴藏着宇宙混沌初开时最原始、最精粹的庞大力量。是我们修真万道的基石和灵感源泉!” 真人指着光屏上同步映照出的古老画面——原始先民膜拜从天而降闪烁着神异光芒的血肉碎片;修士从巨大的生物骨化石中提取淬炼体魄的能量;玄奥的道纹竟与放大后古神血肉纤维内残留的能量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他的声音如同跨越百万年时空传来:“没有古神的躯骸碎片作为初始的道标……就没有我们今日的修真之路!”

“眼前这片神尸碎块……大约五十万年前……从时间的长河断裂处……坠入了‘天工造物’势力范围的腹地深处……” 真人的语速陡然加快,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战栗。画面中的景象不再是冰冷死寂的神尸,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充满活性的蠕动和挣扎!无数科技造物的锚定桩被新生的血肉组织撕裂、腐蚀!一些传输能量的金属管道像被粗壮的藤蔓缠绕、勒得变形!整个巨大的囚笼结构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随时要爆发开来!

“惊人的变故!前所未有!” 真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这不是以往发现的那种死气沉沉的古神遗骸!这片碎块……蕴含着惊人的活性!它不仅保存着残存的力量……甚至能像巨鲸吞海一样,吸收这个界域内外的所有能量!宇宙辐射、修士的灵力、天外星光、甚至‘天工造物’的‘源序能量’……都能成为它的养分!它的力量……随时间在疯狂增长!这不仅是一具残骸……它似乎正在……苏醒……甚至在……重生?!”

光屏上的景象瞬间变得无比残酷!象征着“混沌源流”的无数光点猛然亮起,数不清的强大修真者跨越虚空而来,灵光交织成毁灭星河的力量洪流!“天工造物”冰冷的机械堡垒也毫不示弱,释放出海啸般的毁灭光束,庞大的金属舰队群像遮天蔽日的死亡乌云扑来!

“这是千万年来唯一的特例!价值……无可估量!” 真人的声音冰冷如铁,“‘混沌源流’各方顶尖存在……都极度渴望得到它!他们想从中参悟‘活性’的秘密,破解长生之谜,甚至掌握古神鼎盛时期的力量!”“天工造物”……则将这视为绝对的禁区!绝不允许外人染指其领域内的至宝!他们也必须独占这个秘密,试图将其打造成终极武器!”

画面疯狂闪烁切换:一柄凝聚着毁天灭地威能的陨铁巨锤狠狠砸在蠕动的血肉山脉上,锤体竟瞬间被强酸般的液体腐蚀、溶解!一道足以劈开星河的璀璨剑光斩落,却在接触到那活性血肉的瞬间光华骤然黯淡,被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吸力硬生生拉扯、吞噬殆尽!另一边,一艘长达数万米的超级战舰射出能瞬间蒸发行星表面的阳离子毁灭洪流,轰击在古神躯体的一个节点!那片血肉如同心脏般猛烈跳动,表面一层蜕皮般的活性组织猛然剥落,将那毁灭性的能量洪流整个裹住、吸收进去!下一刻,这片“蜕皮”轰然炸开,化作亿万散发着致命辐射和恐怖生物污染的血肉碎片,如同宇宙瘟疫,瞬间吞噬、摧毁了数光年内所有的舰船和空间防御!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二十万年!” 真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惊悸,“星河被强行改道,星系化作尘埃废墟,难以计数的生灵彻底湮灭……这片星域的核心地带……变成了一片永恒的焦土炼狱……”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片死寂的星云尘埃中心。那庞大的古神之躯变得更为破碎,流淌着岩浆般腐蚀的黑色神血,但其活性的核心却奇迹般地在更加复杂沉重的锁链和晶壁封印中被保存下来——如同在濒死的远古巨兽身上插满了输营养管和加固的钢铁牢笼。一支庞大得难以想象的、烙印着“天工造物”核心徽记的银白色舰队群,如同最终的死亡之网,彻底笼罩了这片区域。

“……最终……因为地域上的绝对优势,‘天工造物’凭借深厚的主场底蕴和无尽的消耗战……夺取了最后的控制权……” 真人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如同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这蕴含活性的古神残骸……彻底落入他们手中!并被改造成了……你们所看到的……这个‘试炼场’!”

真人的目光穿透覆盖在脸上的厚厚污垢,扫过殿内每个人震惊而凝重的面孔:“‘混沌源流’的那群老家伙……岂会甘心永远失去这神藏至宝?” 画面瞬间缩小,重新聚焦在浩劫后的古神试炼场外围虚空。

“于是,他们派遣了潜入者……代号:‘星尘余烬’!” 真人伸出被污秽和凝固的深紫色粘液覆盖的手,指节在自己的破旧灰袍上缓缓擦过。在那悬浮光屏的映照下,那看似普通的灰袍表面,竟折射出一种细微的、如同微缩星辰尘埃般的冰冷光泽!仿佛无数颗微尘被强行压缩、熔炼、固化在布料纤维之中。“而我……就是其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光屏上画面变幻,变成了充满冰冷监控网、层层能量扫描禁制的内部通道,以及压抑扭曲的金属穹顶下无数沉默穿梭的存在——有些长着昆虫般的晶状体复眼,有些肢体被替换成各种工具和机械触须,有些思维核心完全数据化……这是“天工造物”内部被高度改造过的生命体构成的世界,充斥着非人的、秩序化的冰冷与诡异。

“目标……不是夺取整个神躯!那不可能!我们只求……窃取一点核心的活性精华……或者蕴含着最深本源奥秘的血肉碎片……” 真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在毒气弥漫的密室里艰难呼吸,“经过无数的谋划、万般伪装、历经成百上千次生死险境……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丝间隙……在绝密区域‘饲神核心’附近……” 光屏上呈现出炼狱核心的景象——“天工造物”的工程师们在巨大的、搏动的神性脏器周围作业,仪器发出规律脉冲,尝试引导古神精华的能量流向。

“我们……八人小队……” 真人的声音罕见地染上了一丝沉重,“用一件名为‘冥河之蛭’的秘宝……由我……亲手切割下了……” 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一道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纯粹由极致压缩的空间裂缝形成的薄如蝉翼的光影,如同幽魂般一闪而过,精准无比地切入了那颗巨大神心附近,一块剧烈搏动、如同凝固液态能量构成的暗红色血肉核心!那块薄片状的碎片,如同最瑰丽深邃的红宝石,内部流淌着难以名状的混沌光华!

“核心组织到手!” 画面中动作快如闪电,一名队员立刻将这块依旧蕴含着强烈活性的“碎片”用一种粘稠的、如同微缩星尘的物质迅速包裹、固化、封印!然而,就在碎片被取走的刹那!整个庞大的古神核心猛然爆发出狂暴愤怒的搏动!如同亿万闷雷在封闭的巨腔中同时炸开!

“动作暴露了!界域封锁……全面启动!”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死寂!猩红的警告光芒像血海般淹没了所有区域!无形的时空锁定力场如同亿万条冰冷的铁链瞬间缠绕上来!更恐怖的是,那被窃取了碎片的古神核心区域,仿佛发生了空间塌陷!空间结构本身开始剧烈扭曲、撕裂、向内坍缩!爆发出足以碾碎行星的恐怖引力潮汐和毁灭性的生物能量冲击!画面瞬间剧烈摇晃、破碎!

“冲出去——!” 影像中断前,只传来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紧接着便是疯狂跳动的、支离破碎的画面:星舰引擎过载喷射出的蓝白色尾焰;同伴在密集如暴雨般的蜂群炮火中被瞬间撕成血雾,连神魂的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湮灭;一位体魄强如山岳的队员狂吼着挡在逃生路径后方,瞬间被数道扭曲空间的黑色湮灭炮击中!他的身体在绝对的无序能量下瞬间分解,但其自爆产生的冲击波却诡异地炸开了一道极其短暂的空间裂缝!

“三人……成功冲出了那片时空乱流……” 真人闭了闭眼睛,沉默了一下,声音几不可闻,“另外五人……有的当场化为飞灰……有的……” 他再次睁眼,眼底只剩冷酷到极致的理性,“为了断后!为了掩盖!他们自愿抹去了自身的精神烙印……强行篡改神魂记忆……以残缺的身体融入敌军……留在了这里……作为‘死间’!”

光屏上显现出数道残缺却气息强横的身影,在“天工造物”清剿部队围困中被某种秘法强行侵入精神核心、更改灵魂烙印的画面。其中一个模糊身影的轮廓……与此刻殿内灰袍残破的真人,诡异地重合!

“……而我……” 真人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画面瞬间切换。没有激烈的战斗,只有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无尽蛰伏。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冰冷金属通道中行走,接受数据流光束的扫射,向权限更高的机械合成音汇报情况。参与“驯化”古神活性反应的实验项目,冷眼旁观“天工造物”的工程师们用脉冲刺激古神精华然后强行抽取。画面闪过的片段中,那模糊身影似乎置身于一个布满监控晶壁的核心舱室,手中持有的数据核心权限标志……赫然显示出高级工程师级别!他身上“天工造物”的制服,也从最初的破旧低等,逐渐变成了带有高级标识的样式……首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套沉重、威严、镶着暗蓝光边纹路的指挥装甲之上!那胸口的徽记——赫然是这个试炼场所在星区最高权限者的象征!

“凭借着这副叛神者的身躯,依靠死间的意志,执行着偷取天机的计划……最终,我登上了‘天工造物’在此试炼场腹地的权力巅峰……‘晶壁维护署’……最高督查官!”真人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重如星辰崩灭。他身上那件灰袍,此刻看来更像一件褪色的囚服,一件早己浸透血色的裹尸布!

死寂重新笼罩了大殿。耗子六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头顶,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铁屠紧握狼牙棒的手指骨节捏得发白,沉重的棒身都仿佛在他手中哀鸣。青源和谷明心等长老的脸色凝重得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眼神中思绪如同风暴般翻涌。

真人沉默地站立着。他身上那圈如同星尘残骸般的衰败光晕仿佛都凝固了。

他缓缓抬手,光屏上的画面再次流转。不再是激烈的战斗或蛰伏,而是深入古神试炼场最核心的秘密!

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视角——如同潜入一个活体巨兽的循环系统。画面中呈现出精密冰冷的金属管道网络,如同钢铁的血管,深深地插入古神破碎的血肉和巨大的骨骼之中。这些管道不断抽取着古神核心深处流淌出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粘稠的液体——神性精华。整个过程冰冷而高效:液态黄金被泵入巨大的储存罐,再被分流进入无数细密的支线回路。而这些支线的末端连接着的,赫然是整个试炼场各处被修士们视为天大机缘的“灵气喷涌节点”、“天材地宝诞生地”、“法则显化池”!

“这就是……‘饲神链’的……部分真相。”真人干涩的声音如同最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幻象,露出血淋淋的内核,“这个试炼场……不是什么造化之地!而是一个无比精密的……抽取装置……与……定向反哺……的能量闭环大阵!”

画面瞬间切换到一个巨大的山腹熔炉核心内部。一位元婴期修士正盘坐在沸腾的熔岩之眼上,疯狂吸收着从地心喷涌而出的磅礴火行灵力!他周身赤红光芒环绕,气息节节攀升!然而,在真人揭示的微观视角下,那些所谓的“精纯火行灵力”,其最核心的本质——那些微不可察的、灿金的神性本源粒子——被嵌入熔岩的能量导管如同最精密的过滤网捕捉、瞬间抽离出去!真正流向修士的,只剩下被稀释、被掺杂了“天工造物”配方“添加剂”的无源火属能量!

“所谓的能量节点不是恩赐!它们是陷阱!是诱饵!”真人的目光锐利如针,穿透虚空,落回到陈锤身上那层看似稳固流转、深处却透着一丝虚弱的五行灵光上,“修士们引动灵气,淬炼金丹,壮大气血……这个过程……其本质是……” 光屏上疯狂进行着数据推演,构建出赤裸裸的模拟图示:

“修士吐纳能量——那是古神精华逸散出来、被加工后的无源‘废气’(被标记)”

“修士气血壮大——那是古神活性因子(特定频率)融入修士自身(被高亮标注)”

“修士凝聚金丹——修炼的功法体系会无形中将修士的身体和神魂调整为对古神特定频率的亲和状态(被解析成锁链符文)”

“冲击瓶颈失败——往往是触发机制检测到周围神性精华总量供给不足(显示模拟警告信号)”

“瓶颈突破成功——功法机制引导过量‘古神精源’瞬间注入(模拟出能量洪流灌注)……同时……灵魂深处被更深层次绑定!形成对古神规则体系……无形的依赖性!“

“功法……就是无形的锁链!”真人的声音斩钉截铁!画面陡然放大,定格在一个修士在庞大能量灌注下成功突破瓶颈的瞬间!那涌入其金丹、助其冲关的磅礴精纯能量中,无数细微如活物烙印般的符文,借着能量亲和之便,无声无息、深入骨髓地烙印在了其金丹最核心的道基法则深处!如同在灵魂本源上刻下了对“父神”的识别码和服从指令的种子!这烙印平时蛰伏,一旦遭遇真正的古神意志或者特定的“天工造物”操控信号……

“成千上万年,一代又一代修真者在这里修行、飞升、陨落、轮回……他们所吐纳的……所修炼耗费的……所成道果逸散的精粹……其生命元气的根基……”真人的手指狠狠点在光屏上那复杂如蛛网的能量流转网络上,“最终……都沿着这条链条……汇流……反哺回去……!”

画面急速拉远,整个恐怖的真相彻底揭开!那精密冰冷的抽血管道网络,其最终目的地,就是那颗被无数枷锁束缚的、巨大的神性脏器核心!无数条如同银河星带般流淌的能量洪流,其中蕴含着数亿万计修士的道韵、精魂、乃至生命本源烙印的“灵能”,被精炼提纯后,源源不断地注入这颗巨大的神心之中!巨大的神性心脏在获得这股复杂而庞大的“营养液”注入后,每一次搏动都变得更加有力,暗沉的血色光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充满生机的灵动!它那些巨大伤口边缘,甚至开始滋生出极其缓慢、肉眼难辨却真实存在的……微小肉芽!如同一个濒临死亡的远古巨人,正通过无数条无形的脐带,依靠“子民”的奉献,一点一滴地……艰难修复着自身恐怖的伤势!

“真正被‘饲喂’的不是你们!是它!”真人的话语冷酷如末日宣判,“所有的修士……都是活着的高级丹药!同时也是……喂养了古神之后……被丢弃的药渣!”**

死寂!

绝对的、冻结灵魂的死寂!

测灵殿仿佛瞬间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时间凝固。

这赤裸裸的真相所带来的恐怖冲击,远比“天穹”的威胁更令人绝望万倍!

他们一生的修道求索,引以为傲的力量提升,孜孜追求的长生飞升……竟然只是在这个巨大“生物反应釜”中,为修复和喂养那头沉睡古神巨兽而精心设计的生命程序!他们引动的灵气是神血蒸发的残留气息,他们壮大的气血是掺入神躯的活性养料,他们凝成的道果是给核心增添的补品,他们陨落消散后的精魄则是回炉再造的原料!

耗子六浑身一软,瘫坐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发出剧烈的干呕。苏妙脸色惨白得如同金纸,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耗子六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铁屠整个人如同燃烧的熔炉,浑身肌肉块块贲起,血脉怒张,双眼布满骇人的血丝,死死盯着光屏上那颗在“供养”下搏动得更有力的巨心,喉咙里滚出野兽濒死般“嗬嗬”的喘气声,那股被愚弄、被利用、被当作牲畜饲料的滔天怒火几乎要撕裂他的胸膛!手中的狼牙棒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震鸣!青源、谷明心、血蟾婆婆……即便是经历过无数劫难的渡劫期老怪物,此刻也完全失态!谷明心握着玉圭的手指骨节惨白,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青源眼中那份智者的从容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空洞和一丝……道基本源被撕裂般的剧痛!慧海老和尚眼窝深处的黑灰色枯寂禅火疯狂摇曳,几乎要炸裂开来!那看似死寂的火焰中心,翻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深深亵渎的滔天愤怒!

陈锤体内那流转的五色灵光骤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那层温润的外壳之下,源自吞噬体质的本能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疯狂躁动!但那不是对能量的渴望,而是对自己存在根基被彻底撕裂、被当作食物链底端原料而产生的本源震怒!他望着那颗搏动的巨大心脏,仿佛看到了一条条无形的、恶毒的脐带,正从自己、从所有人身上,不断抽取着生命精华输送给那个贪婪的巨兽!

“天工造物……天穹……” 真人低沉嘶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能将灵魂碾碎的寂静,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宣告着更深层绝望的铁律,“它们维系着这条‘饲神链’,收割着这个世界,维系它们所谓的秩序根基……然而……”

他的话语顿住。目光缓缓地,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谷明心的脸上。那双隐藏在污垢深潭中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诡异、深邃、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它们……也是古神……加速复苏的……最大帮凶!”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铆钉,凿刻在冻结的大地上。

“但是……” 真人的目光锐利到了极致,如同洞穿一切表象的尖锥,审视着众人体内能量流转的细微轨迹,特别是当他看向谷明心时,目光几乎要刺穿其元婴道果最深处的法则结构!谷明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元婴本源深处冒起,连她这等修为都感到一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穿透的悚然!真人的目光最终却并非落在她身上,而是转向了光屏的角落。

那里,一个不起眼的辅助演算视窗中,无声回放着一小段监控——正是谷明心全力引动深紫色冥河奇毒测试陈锤吞噬极限的场景。画面最终定格在:陈锤体内五行灵光狂飙,那剧毒的深紫色被强行分解、化为五行光芒的一部分缓缓吸收。但在视窗边缘,一小串数据流瞬间被放大、高亮标记出来——当陈锤成功分解吞噬掉最后一缕深紫色毒力的刹那,代表他体内“水行”灵光的数据脉冲点,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频率却高得异常的细微波动!

真人的视线死死锁定在这个被标记出来的异常数据点上。他身上那沾满污浊深紫色粘液的宽大袖口下,手指几乎微不可察地蜷曲了一下。一个冰冷、疯狂、足以掀翻万古认知的猜想,在他那对深渊般的眼眸最深处,无声地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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